聽到賈治文抄的這首千古傳響的詩,賈政高興的直接將撚在自己下巴上的胡子都揪下來幾根!
周邊人有眼尖的看到賈政這幅模樣都暗裏偷笑,
這賈政平常看著挺古板嚴厲,終日跟那些清談客作伴,飲酒作詩,沒事就拿訓斥寶玉出氣,今日卻也落得這幅模樣,
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反差萌!
就連賈母在旁邊看的都好笑,隻是這好笑裏還帶著點對自己兒子的心疼,
如此眾人方才將賈政和賈寶玉聯係起來,這番癡狂模樣,可不就是親生父子嘛!
賈母都不忍心打擾自己兒子的情緒,旁人哪裏又敢多說什麼,
隻聽賈政連番說道:“好!好!好!”
又是跺腳,又是撫掌,又是放聲大笑,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來,一定是犯了瘋癲要去送醫的!
“治兒,憑你這首詩就足以將我賈家在儒林裏占得一番地位!”
“好詩!好詩啊!!”
“天可憐見,我賈家到這代也算是能出一位流傳千古的大文人了!”
在賈政眼裏,賈治此時就是那文曲星降世,專門來拯救依然是將覆之巢的賈家的麒麟兒!
如今賈治方才十二三歲,就有如此大才,若是日後定心培養,必成棟梁!
“行了,治兒乖孫,快快勸些你這個“瘋叔”!”
“都一把年紀了,怎麼行事作風還如小孩子般,也不怪賈寶玉整天使著個癲狂勁,還不都是跟你學的!”
賈母看到賈政的模樣,又氣又笑又心疼,怕賈政心力憔悴弄壞身體,一邊數落他,一邊讓賈治安撫賈政。
“叔父,還請勿大動心緒,當心身體啊!”賈治在一旁勸道。
“好治兒,扶我坐下。”
賈政握著賈治的手,一臉殷切地看著賈治,苦口婆心地說道,
“治兒,你是不懂叔父身上心裏的擔子啊!”
話音未落,看到眾人都在身旁,也不再好多說什麼,便隻能轉音道,
“治兒,等到明年你的秀才身份落下來,叔父就親自帶你去鄉試!”
“以你的聰慧學識,定能中個舉人回來!”
“到時我賈家也算是出了個正兒八經地讀書人,也能平添些清貴!”
“我賈家平日繁華,終究不是個長久之計...”
“我賈政才疏學淺,實在是愧對...”
賈政跟賈治暢談著對未來的美好期望,話音越落越低,慢慢地竟然哽咽出生,眼角滑出清淚出來。
正所謂是樂極生悲。
眼見賈政已經動情如此,賈母和其他人哪裏還能看的下去,紛紛垂淚道,
“政兒,我的兒啊,這些年苦了你了,”
“偌大的一個賈家,竟然都是些不中用的玩意,全靠你一個人來撐門庭!”
王熙鳳和秦可卿,薛寶釵,林黛玉等人也望景生情,紛紛低下頭抽泣起來。
賈治見狀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隻見到哭泣的眾人裏隻有賈寶玉一人在那裏茫然所失,不知眾人為何突然悲傷起來。
一見到賈寶玉這活寶,賈治頓生一計,待賈母,賈政及眾人的情緒稍微平複些,便開口道,
“祖宗,叔父,嫂子,快可別難過了,”
“今天我們可不單單是來給祖宗祝壽的,寶玉兄弟他們的詩社的事兒可還沒聲影呐!”
經過賈治的提醒,眾人也知在這種場合落淚垂泣不是吉兆,便也憂心轉換場麵,紛紛稱是。
“哼!看看你這治兒兄弟,你若有他一半才能,我也倒好合眼了!”
賈政一開口,果然還是本色盡顯,有賈寶玉的地方就不能有他賈政。
這番話倒是把賈治掛在火上烤了,賈治隻好無奈苦笑。
話音未落,賈母訓斥起賈政起來,
“哼!你也好不到哪去,又笑又哭的,給大家夥兒都弄的不開心,”
“一大把年紀還不知道點場麵,你在這訓斥寶玉,教那治兒如何自處!?”
“你這不是教他倆兄弟鬩牆嗎!?虧你讀了幾十年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
聽到賈母的訓斥,賈政連頭都不敢抬,聽到其說的在理,更是又羞又愧,連忙跟賈母賠起不是來。
賈母,賈政,賈寶玉祖孫三個仿佛是大魚吃小魚般,一物降一物,這番場景倒是一掃剛才的不快,惹得眾人都笑起來。
“好好!寶玉,既然是你提議成立詩社,那便你先來做一首詩出來,”
“整日不讀文章,淨整些邪門歪道,就連詩詞歌賦都怕你不能勝任,”
“今日若是做的好,往後日子就少罰你一些!”
賈政發話了,賈寶玉隻能苦著臉出來作詩,好在先前的底子還在,加上前邊就有練習的底稿在,所做的詩還真不錯,也算可以上得了台麵。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賈政聽罷後也沒有多說什麼不是,反而主動掂起一杯酒水,跟寶玉兩個喝了。
眾人見他父子倆罕見的和睦相處,也紛紛拍手言笑。
接著,林黛玉,薛寶釵,湘雲,探春等女子也紛紛出來吟詩作對,拿出自己的才華在眾人麵前展現。
一旁賈母,王熙鳳,秦可卿見她們做的詩對仗工整,音韻相應,自是感覺跟那些個大詩人做的詩不相上下,也是開心的很。
隻有旁邊賈政卻是越聽越皺眉,心中有不忍言之意,
賈政畢竟是飽讀詩書出身,俗話說字如其人,殊不知,在學問高深者眼中,詩如其人,文如其人也是應有之事。
【黛玉取的爆竹,乃一響而散之物。這迎春所采的算盤,是打動亂如麻。而探春所做的風箏,乃飄飄浮蕩之物。更遑論惜春所作的海燈,更是一發清淨孤獨】
【今天是個花好月圓之日,如何皆作此不祥之物為戲呢?】
賈政心內愈思愈悶,隻是因為在賈母之前,所以不敢表露出來,隻得仍勉強往下看去。
隻見是寶釵所作,唱道:
【朝罷誰攜兩袖煙,琴邊衾裏總無緣。 曉籌不用雞人報,五夜無煩侍女添。 焦首朝朝還暮暮,煎心日日複年年。 光陰荏苒須當惜,風雨陰晴任變遷】
賈政看完,心裏暗道:“此物還倒有限。隻是此一未出閣女子,小小之人作此詞句,更覺不祥,恐怕他們都不是永遠福壽之輩啊!”
想到此處,愈覺煩悶憂愁,大有悲戚惶然之狀,連帶著將剛才的十分精神都減了七八分去,整個人垂頭不語。
賈母見賈政這番光景,想到也許是身體勞乏也不一定,但又怕弄得眾人興高采烈的興致,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賈治見氣氛不對,也能料到賈政心中所想,便主動站出身來,對著眾人唱個喏道,
“祖宗,叔父,諸位姊妹弟兄,且聽在下的拙作,”
隻聽賈治念道,
【印透山河影,】
【照開天地心。】
【人世有昏曉,】
【我胸無古今。】
眾人一聽,頓感大氣磅礴,悠長深遠之意境。
結合賈治的樣貌氣質,頓感讀書人的狂傲堅韌也莫過如此!
賈政聽到賈治這番如此恢弘大氣的詩作,也不免提起了精神,連帶著剛才的沮喪憂愁之意都消解了一半。
“治兒立意高遠,吾輩讀書人也自當如此也!”
“倒是叔父我顯得女兒氣了!”
這首名為中秋的詩乃是宋朝一位不太出名的詩人所作,賈治欽其大氣,便記錄了下來,
用在此時,倒也顯得標新立異,讓人耳目一新,頓掃頹唐之感!
賈治見氣氛逐漸回升,便有開口道,
“叔父,人言道家國春秋!”
“我如今做了個“國詩”,”
“也該當作首家詩,以慶我賈府闔家團圓之樂!”
賈政慰懷地笑了起來,說道,
“那你便作罷,我和你祖母,眾姊妹都洗耳恭聽!”
賈政言畢,賈治向身後眾女們行禮,請求眾人幫忙。
於是,寶釵磨墨,黛玉鋪紙,湘雲潤筆,探春揮毫記述,隻等賈治唱詩好記錄下來,
“此等場景倒是有一番紅袖添香之意,”
“對了,治兒好像還未有隨身丫鬟,回頭鳳丫頭記得隨我去給治兒相一個去!”
賈母見到這幅場景,頓感溫馨,回頭低首對鳳姐道。
“吭吭~”
賈治裝模做樣的示意眾人安靜,賈母和眾人都笑了起來,也便禁起聲。
隻聽賈治抑揚頓挫,如鳴佩環般唱道,
“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