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那個,因為救了你,所以才失去生育能力的嗎?”
“是。”
“那麼,也就是在霍老爺子竭力不同意你們結婚後,私自將她認成幹孫女的那個霍女孩嗎?”
“是。”
沈安苧突然覺得好累。
她不該問的。
霍忱暨盯著她如往常般溫柔的麵容,總覺得有什麼在轉瞬之間消失了。
他覺得心裏有點堵得慌。
明明霍穎穎回來了,他能和自己心中所愛在一起了,可為什麼......
秘書的電話來得很及時,打斷了兩個人沉默的氛圍。
“霍總,穎穎小姐三個小時後就要落地了。”
霍忱暨抬起了腕表,深翠色的盤麵上墜著閃著幽光的寶石,雖簡單,卻具有一種獨特的優雅。
這是沈安苧給他設計的兩周年結婚紀念的禮物。
“抱歉,我要先去機場一趟。”他的語氣裏帶幾分急迫,“穎穎她提前回來了,離婚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好嗎?”
沈安苧的眼底毫無波瀾,還沒等到她回複,身邊就揚起一陣涼風。
他好像那神祗。
沈安苧隻是看著他和自己擦肩而過,看著他在從床頭櫃抽屜裏,拿出早已包裝好的精美禮盒。
明天是她的生日,早在一個月前,她就在床頭櫃裏翻出過那個禮盒。
裏麵裝著一條琳琳動人的手鏈。
她打開的時候開心得不得了,以為是霍忱暨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
可是現在......她隻覺得自己真是傻得可笑!
“乖乖等我。”
霍忱暨低沉的嗓音響起。
沈安苧盯著他深邃的眼眸,喉嚨裏的酸腥味已經快要壓不住了!
“嘔......”
好難受!
扯著心臟一般的痛!
看著霍忱暨孤傲高大的背影離開,她再也繃不住了。
她追著他的背影已經走了數十年,可是如今呢?
拿出孕檢單,她狠狠地要撕下去。
最終卻還是不舍地折了起來,悄悄地藏好。
沈安苧縮在冰冷的床上,輕輕的撫摸著平坦的小腹,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霍忱暨馬上就要見到許久未見的情人,會一把抱住她麼?會親手給她帶上那條手鏈麼?會......
混沌的腦袋忽然清晰。
明天是她生日,早就和霍老爺子約好了,要回老宅過生日的。
要是霍忱暨明天沒能和她一起到場,霍老爺子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老爺子那麼疼愛她,比生父生母還要喜歡她,她實在是不忍心讓老爺子生氣。
想到這,沈安苧摸到手機,撥出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你好。”
脆生生銀鈴般的聲音傳了過來。
沈安苧的心被狠狠地紮了一刀。
霍忱暨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其他的女人,現在這個時間,還能有誰呢?
“喂?哪位呀?”
電話那頭的少女十分耐心地詢問著。
可是她現在被一雙手緊緊地扣住了咽喉,連呼吸都忘了!
更別說體麵地回答了!
機身卻傳來那個低沉而熟悉的嗓音,沈安苧雙手顫抖著想要把電話掛斷,可卻不爭氣地停住了。
“我洗好了,嗯?誰的電話?”
“霍哥哥,我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那邊也不說話......”
“沒備注麼?那應該是詐騙,掛了吧。”
聽到那邊傳來電話掛斷的聲音,她彷佛如夢初醒,渾身痛得好像被刀劈開了一樣。
原來她的號碼在霍忱暨那裏,連個備注也沒有。
這是方便在離婚後擺脫關係嗎?
嗬嗬!她恨自己為什麼不掛掉,非要自取其辱!
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心!
憑什麼她最愛的男人,她的丈夫,和別的女人都快睡在一起了,她連憤然的怒吼都發不出來!
“嘔......”
不行......她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緒崩潰,她還懷著孩子!
虛弱地躺回了床上,小腹在隱隱作痛。
她已經什麼都不剩了,這個孩子,她拚盡全力也要保住。
......
“霍哥哥,你、你今晚要留下來嗎?”霍穎穎眨巴著瑩瑩的雙眸。
她不動神色地把剛才那個備注為“老婆”的來電刪除。
霍忱暨麵露溫柔的淡笑,他擦了擦自己身上多餘的水,“小傻瓜,該不會這麼大的人了,都還不敢一個人睡覺吧?”
“才、才沒有呢!”霍穎穎假意鬆了口氣,“要是你留下來,我才睡不著覺呢!畢竟你和沈姐姐還沒離婚......”
提到沈安苧,霍忱暨下意識地抬腕看了一眼時間。
不知道為什麼,接到霍穎穎的時候,他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
霍穎穎察覺到男人的急迫,眸子瞬間一暗。
她不過是離開了三年,霍忱暨身邊的那個女人,就能把他拿下了?
一陣危機感湧上心頭。
她故意不舍地扯住他,“霍哥哥真是對不起,是我粗心大意把紅酒潑到你身上,害的你這麼晚才回去......”
“傻瓜,跟我說什麼對不起?”霍忱暨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好了,不早了,明天一早我再來接你。”
霍穎穎彎了彎眸:“好,霍哥哥回家的話一定要注意安全!對啦,這個,是我帶給你的禮物。”
霍忱暨接下禮物,看著眼前清純無辜的少女,腦海裏忽然閃過沈安苧溫柔而體貼的麵容。
這兩個人,完全不一樣。
沈安苧太過溫柔冷靜,跟她相處時總顯得非常疏離。
而霍穎穎熱情活潑,善良且單純,看到她的時候,就讓人覺得無憂無慮。
還是跟霍穎穎在一起更輕鬆。
夜色零星,回到家的霍忱暨滿身疲倦。
隻是看著黑漆漆的家,他有些不習慣。
那個小女人不是一向喜歡等自己回家麼?無論多晚,家裏的燈都是亮的,桌子上也永遠有一碗熱騰騰的牛奶。
“忙到這麼晚,肯定餓了,喝點牛奶暖暖胃最好了!”
沈安苧每次都會溫柔一笑,說出這句話來。
可今天呢?
不過剛剛提及離婚,這個女人,就已經裝不出以前那副體貼的模樣了?
摸黑走到房間裏,在朦朧的月光中他一眼就看到那個蜷縮在角落的身影。
似乎睡得不是很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