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恭喜你,懷孕了!”
沈安苧手裏攥緊了那張報告單,喜悅在瞬間淹沒了她的腦海。
在回家的路上,她也一直心神不寧。
整整兩年多,終於,她和霍忱暨有孩子了!
沈安苧心中的喜悅難言,她邁著輕盈的步子踏進家門。
耳邊,如雷般的聲音炸開。
“離婚的事,我會跟沈安苧說清楚的。”
是霍忱暨的聲音。
“霍忱暨,你真是被霍穎穎那個妖精迷昏了頭!跟你那老爹一樣,誰對你好,誰愛你都分不清了!”
“我分不清?當年我出車禍,是穎穎救了我,可你們因為她不能生育,死活不同意我跟她在一起。現在我和沈安苧結婚將近三年,也沒見動靜......”
“就這樣,我和沈安苧結婚,又和霍穎穎結婚有什麼區別?我看,也不影響什麼!”
沈安苧猛然一窒。
似有刀子般狠狠地剮著她的心,有一瞬間她連呼吸都忘了。
這話,是她愛了十年的男人說出來的。
十年。那麼熟悉的聲線,是如何能夠說著這般冰冷的話?
是痛嗎?
她已經分不清楚那慣徹心扉的感覺了。
眼前一片模糊,手裏的檢查單也皺得不成樣子。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畢竟從一開始,他們就有著三年的婚姻協議。
隻是她和霍忱暨之間太過相敬如賓,日子平靜得也好像能一直這麼走下去。
可是她忘了。
從一開始,霍忱暨就告訴她。
他有一個很愛的女人,隻是陰差陽錯兩個人不能在一起。
但是迫於爺爺和家族的壓力,他希望自己能夠忘掉那個女人。如果可以,在忘了那個女人以後,他會和沈安苧組建一個安穩幸福的家庭。
這也是沈安苧和他結婚的原因。
她想,既然不能在一起了,那日久天長,她總能夠打動這塊冰川不是嗎?
隻可惜......
“你怎麼在這?”霍忱暨修長的身影直直地壓了過來。
糟糕!他出來了!
沈安苧下意識地後撤一步,男人的指尖恰好穩穩地扣住了她。
“小心。”
說罷,霍忱暨瞬間鬆開了手,打破了兩個人那微妙的距離。
他向來如此。
既親近,又疏離。
沈安苧看著眼前熟悉的男人,拚了命地忍住了心底的痛,牽強一笑:“啊?你說什麼?我不該回來嗎?”
霍忱暨皺了皺眉,他看著眼前身形瘦削的女人,到嘴邊的話,又停下了。
“我、我今天有些頭暈,就去醫院檢查了一下。醫生說有點低血糖,明明吃了好多糖了, 怎麼還是暈暈的......”
沈安苧自顧自地繞過他向前走去,強忍顫抖的嘴唇絮絮叨叨著。
似乎這樣的話,就能掩蓋她心底的慌亂了。
但是霍忱暨和她相處了這幾年,怎麼會不知道她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呢?
“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我們聊聊吧。”他淡淡的音色如平地驚雷。
聞言,她五味陳雜。
逃不掉的,沈安苧,你和他不過是一紙契約婚姻。
“好。”
沈安苧頭低低的,腦海裏隻剩下了一片混沌,“你說吧,我聽著。”
“天氣開始轉涼了,不要穿的這麼少了。”
男人低沉溫和的嗓音柔柔響起,“我不知道你聽到了多少,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安苧仍然沒有抬頭,“嗯。”
“我沒想到,她會回來。”霍忱暨不想瞞著眼前的女人,“所以,我想提前中止我們的三年合約。”
看著她搖搖欲墜的纖瘦身體,總覺得有幾分不忍。
話落後,是一片難耐的寂寞。
沈安苧大腦嗡嗡作響,她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了思考的力氣。
心底的鈍痛在緩緩地收割她全部的勇氣。
無論是點頭答應,還是抬頭挽留,她都做不出選擇。
也或許是她根本沒有權利決定這場婚姻的去留!
“如果你是不放心霍家和沈家的合作的話,你放心,離婚我自然會給你保障的。至於對你的賠償,那些都另算,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給。”
這些話,無疑在沈安苧的心裏剮下一個又一個深深的口子。
在他眼裏,原來自己就是這樣一個貪財的人麼?
也是。
如果不是沈家遭遇經濟危機,上趕著求霍家幫忙。
而霍家老爺子又希望霍忱暨早日結婚生子,哪裏輪得到她來和霍家聯姻。
霍忱暨會這麼想她,再自然不過了。
隻是她還是止不住地心酸。
結婚兩年,他都不知道自己和沈家的關係並不好麼?
霍忱暨一雙漆黑的眸子凝住了她,“看著我。”
她神差鬼使地抬起頭,朦朧中,依稀可見他那直入人心的探究。
“你哭了?”他緩了緩音色,隻是臉上並無半點憐惜。
沈安苧勾起唇,露出一個寡淡的笑容,“不是,有些風吹淚。”
直覺告訴霍忱暨,她就是哭了。
那雙楚楚可憐的眸子裏似乎藏著千般萬般的不舍。
他的心一悸,忽然開口道:“我還以為你會傷心。不過想想,你在嫁給我之前,不也是有一個你暗戀了很久的男人麼?我們離婚你就自由了,到時候,你自然......”
“是啊,離婚挺好的。”
沈安苧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
她擦去眼角的淚,看起來真的很像喜極而泣。
她是有一個暗戀很久的男人,隻是這個男人,現在正在跟她說離婚。
沈安苧覺得自己真是可笑至極。
但是她心裏仍然有幾分計較。
她想知道,讓霍忱暨念念不忘這幾年的女人,她到底哪裏不如。
“我想知道,她......是霍家那個養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