鎦金和烏龍的武功不及容姣若,直到聽到她的嗬斥,這才察覺到不對勁,紛紛警惕起來。
倒是一貫冷麵寡言的帶鉤出手如電,指尖一轉不知何時便多出了一枚泛著幽光的銀針,冷不丁就朝房梁一處射了過去!
一道黑影倏地從銀針所及之處翻身落了下來。
不待帶鉤再次出手,那蒙麵黑衣人已然開口:
“且慢,屬下乃賢王殿下的人。”
聽到“賢王”二字,容姣若不禁有些恍惚。
太子哥哥......
是的,如今的賢王,便是前太子——蕭明玨。
世人皆說,太子殿下謙和、賢能,真正的溫潤如玉,能有這樣的儲君是東暝國之幸。
隻有容姣若知道,太子哥哥遠比那些人所說的還要好,用君子端方來形容亦不為過。
先帝對他這個太子亦是極為滿意。
原本他應該順利繼承皇位,一生順遂,成為一代明君,如今卻隻淪落成一個有名無實的“賢王”......
甚至連自由都沒有......
這一切,皆是因她之故!
是她一意孤行非要嫁給蕭沉翊,是她逼得父兄不得不站隊蕭沉翊,一步一步助長了蕭沉翊的勢力,最終叫他奪嫡成功!
成功搶走了原本應該屬於太子哥哥的一切!
容姣若從恍惚中回神,眸光犀利地看向那黑衣人:
“你如何證明?”
前一世並沒有發生這一幕。
“屬下這裏有信物。”黑衣人說著,恭敬地呈上了一塊玉佩。
容姣若隻一眼,便認出了那是蕭明玨的貼身玉佩,他從小便佩戴在身邊。
帶鉤上前一步,想要從黑衣人手中接過玉佩,卻被一旁的烏龍攔住。
她們四個大丫鬟皆是容府悉心培養了送到容姣若身邊的。
鎦金性格沉穩、謹慎,負責料理事務;
連環活潑、單純,負責給容姣若逗樂子;
帶鉤是她們之中武功最高的,且擅長追蹤和暗器;
至於烏龍......她雖然在她們四人中看似最不起眼,卻有著極高的醫術和毒術。
她上前攔住帶鉤,是以防對方在玉佩上下毒。
待她確認玉佩沒有問題後,這才將玉佩呈到容姣若手中。
容姣若接過玉佩,假作不經意地翻看,實則卻細心地掃了一眼玉佩右下角的地方。
那裏有一個小小的缺口,如果不仔細看,絕對發現不了。
這個缺口是她幼時搶了蕭明玨的玉佩玩耍時,不甚摔出來的。
玉佩可偽造。
但這個缺口隻有她和蕭明玨兩人知曉。
此玉佩確實是太子哥哥的。
“你家主子讓你來,有何事?”容姣若問。
“殿下說,若娘娘有何困難,盡可尋他。”那黑衣人說著,從胸口掏出一枚骨哨,“此乃聯絡信物,隻要娘娘吹響骨哨,便會有人前來接應。”
將骨哨呈上後,黑衣人一個瞬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容姣若看著手中的骨哨,卻是久久無法回神......
這枚骨哨竟還是被送到了她的手中......
前一世,她為了救家人,不得已求到了太子哥哥跟前。
當時,她和蕭沉翊的關係已經徹底降至冰點。
太子哥哥非但沒有計較她害得他失去皇位,還傾力相助,這枚骨哨就是當時的太子哥哥交給她的聯絡信物。
可最後,她卻連累得太子哥哥慘死......
這一世,無論如何,她都絕對不能再連累太子哥哥了!
如果沒有她,以太子哥哥的心性,做一個逍遙賢王,也能過得很好。
容姣若猛地握緊了骨哨,眸中閃過一抹決絕!
翌日。
萬朝殿。
鳳左相暗地裏朝後方某一處使了一個眼色。
立時,隊伍偏末尾的位置便有一名墨色蟬衣的小官走了出來:
“微臣有事啟奏。”
“容稟。”
“微臣聽聞皇後霸道善妒,竟因一己私欲隨意責罰、欺辱其他宮妃,如此般毒婦,如何堪配為後?還請皇上廢後!”
他說完,便直直地跪了下去,整個殿上霎時一片寂靜。
當今皇後是何人?
那是容家唯一的嫡女,也是威風赫赫的巾幗將軍,更是先皇親封的驕陽郡主!
如今容家也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
這......這小議郎怕不是得了失心瘋了吧?
竟然敢當朝攻訐皇後?
眾人一時低垂了頭,誰也不敢抬頭去看龍座上的皇上。
也有人暗暗在心裏敲起了算盤......
都說皇後與當今皇上相識於微末,又共同馳騁疆場,深情厚誼非一般人所能比。
可......饒是這樣,如今不也多了一個柔皇貴妃麼?
有一,便能有二。
但“百尺竿頭”,誰不想更進一步?
這聯姻便是最好的法子。
如今皇上膝下無子,若他們此時能將女兒送進宮中,再一朝得子,往後情勢如何還猶未可知呢!
此番也正好可以試試皇上對皇後、對容家的態度。
種種緣由,一時間朝堂上竟無一人開口替容姣若這個皇後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