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府內,鹿酒兒被安置在了一處偏僻荒蕪的院子。
鹿父雖允許她進家門,卻給她院子裏上上下下安插了眼線,院門口有換崗的家丁把守,讓鹿酒兒一時無法脫身去尋鹿小圓。
聽說她兒子丟了一個,鹿婉婉立刻按捺不住來羞辱她。
“興許你那兒子丟了是報應,你狼子野心,還想來我們鹿家享福,老天爺都在懲罰你呢!”
鹿酒兒暗暗捏緊了木椅扶手,眸色冷若寒潭:“你有事?”
鹿婉婉捂著心口在屋裏轉了一圈,陰森森地笑了:“你可能還不知道,上一個這麼氣急敗壞,卻又拿我沒辦法的人,是十惡不赦的朝廷欽犯,鹿酒兒!你也想步她的後塵?”
鹿酒兒倏然一笑,眸色由明轉暗,低聲問她:“怎麼?鹿酒兒的事你也有參與?”
隻可惜她穿越後原主的記憶殘缺不全,除了鹿父,寧王府,再細節的部分都一片空白。
沒想到,鹿婉婉倒是自己來送人頭:“鹿酒兒一個正室嫡女,還不是被我略施手段壞了名聲,她都沒能耐和我鬥,你又算什麼東西?”
“我今天來是讓你看清楚了,爹的原配死後,在鹿家沒人大得過我娘,也沒人能壓我一頭!”
“你有什麼花花心思都給我憋在肚子裏,否則我讓你死無全屍!”
鹿酒兒輕蔑一笑:“說這麼多,你娘不過是一個妾,你也就是個低賤的庶女而已。”
鹿婉婉怔愣一下,高揚起手要扇鹿酒兒巴掌。
鹿酒兒單手攔下,用肩膀在她胸口一撞。
毫無防備的鹿婉婉竟然直接飛到院子裏摔了個四腳朝天,把守在門外的家丁都嚇蒙了。
“不好意思,我鄉下來的,手勁大。”
鹿酒兒淡淡瞥了她一眼,把門狠狠摔上,震天響嚇得鹿婉婉心肝一顫,花容失色地跑出了院子:“你給我等著,反了天了!”
要她等著?可真是又蠢又壞!
鹿酒兒被她的囂張激起了怒火,來到井邊,把一瓶藥粉撒了進去。
這藥於常人無礙,可鹿婉婉沾上了她特質的藥粉,二者一結合便是猛藥。
當夜,鹿婉婉在夢中被疼醒,忽然發現嘴邊長滿燎泡,動一下都撕心裂肺的疼。
丫鬟捧來鏡子一照,整張臉腫成了個豬頭。
府裏連夜請大夫,折騰到天亮,她總算能張開嘴了,可嗓子比男人還粗,乍一聽像街邊賣肉的王二牛,急得鹿婉婉母親昏了過去。
偏偏這時,太子府遞來拜帖,說沈藏瀾有事要登門拜訪。
鹿父懵了,鹿婉婉這樣子肯定不能見人的,家裏三女兒在外頭寺廟敬香,四女兒被趕去老家侍奉祖母,能見太子的也隻有——
家丁仆人來找鹿酒兒時,她正與鹿惜霧在屋中談話。
此次返京,一時要向鹿家複仇,二是調查寧王真正的死因,為自己洗刷清白。
鹿酒兒在明,鹿惜霧在暗,有些做不了的事都要交給鹿惜霧。
此刻她心中惦記著鹿小圓的去向,隨口答應了鹿父,去見什麼太子。
可一隻腳剛邁進前廳,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愣住。
端坐在雕花木椅上的男子,怎麼會是他?
三年前在破廟解毒的人......怎麼變成太子了?
鹿酒兒心虛地走到父親身後當背景板,腦子裏拚命串聯三年前的那些破碎片段。
難道三年前寧王是沈藏瀾殺的?他早想做太子,所以殺了炙手可熱的寧王,再嫁禍給自己這個冤大頭?
可當年他身上的毒不是假的,為了演戲,對自己下手這麼狠?
下一秒,隻聽沈藏瀾說:“......鹿侯爺,咱們先不談婉妹妹的事。”
“我此次來,是向鹿家告罪來的,其實我早已娶妻,還有一子,為悼念亡妻,今後再入府的女子隻能為側室。”
刹那間鹿父的笑意僵在臉上。
他鹿家位高權重,家裏的女兒怎可做側室!
他是太子又如何?如此玩世不恭風流成性,多少個王爺比他有前途!
鹿酒兒忍不住投去吃瓜的目光,沒想到男人也恰好在看自己,點漆似的黑眸裏含著一絲玩味的笑意,讓她下意識渾身一顫。
搞什麼?
他該不會認出了自己?
沈藏瀾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問道:“這位是?”
鹿父想到鹿酒兒“私生女”的身份,一時語塞,反倒鹿酒兒,操著一口方言說:“我是鹿家小女兒,在外麵長大的,剛回家,還生過娃。”
這樣講,太子殿下應該很嫌棄自己了吧?
看他那耐人尋味的眼神,可千萬別是自己想的那樣——
“原來如此。”
“既如此,我便與這位妹妹定下婚約吧。”
“本就是為了完成父皇交予的差事,也不委屈其她妹妹了,我與她都有孩子,剛剛好湊到一起。”
話音落下,整間屋子裏除了沈藏瀾笑眯眯的,所有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鹿酒兒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沈藏瀾絕對有問題,他到底憋著什麼壞呢?
沒想到下一秒,男人突然靠了過來,充斥鼻間的淡淡檀木香氣,恍惚讓她一下子回到了破廟。
讓人麵紅耳赤的畫麵飛入腦海,鹿酒兒的臉頰一下子紅了。
沈藏瀾彎下腰,湊近她耳邊輕道:“有意思,你這張麵具下麵,一定藏著個很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