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禾哪裏會聽得到許時景說的這些話,她就這麼踉蹌的倒在床上。
淩亂的頭發散落在兩側,平添了幾分破碎的美感。
許時景捏著那塊腕表,就這麼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
窗外的風徐徐的吹進來,夾雜著些許香樟的味道。
在那瞬間,許時景仿佛回到多年以前,同樣也是在這樣的夜裏。
一個女孩穿著白裙,拿著他最愛的糕點走到他跟前,問他吃嗎?
他仰頭,就看見女孩擁有著一雙這個世界上最明亮的眼眸,宛如皎月。
他小心翼翼的問她:“你不怕我嗎?他們都說我是喪門星,說是我克死我媽的。”
女孩蜷縮身體,坐到了他的身旁,跟他一起坐在桌子底下,笑著說:“你怎麼會害自己的媽媽呀,大家都在吃,就你不吃,吃吧。”
蓮花酥。
他記得。
全家都在宴會上與賓客交談,沒人記得他愛吃什麼,隻有她。
她拿了他最愛吃的。
後來她問他,好吃嗎?
他回答,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再後來,他長大了,再去尋她的時候,她已經破產,不知所蹤。
“你別走,爸媽也別走......”她呢喃了一句。
許時景回過神來,垂眸望著她,握著那塊表,想起了之前顧星澤跟他說過的話。
——那姑娘挺慘的,本來是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沒想到父母做生意失敗了,她父親受不了打擊,再加上負債上億無力償還,就跳樓自殺了,她母親沒多久也跟著去了。
隻留一個孤女,那些親戚怕麻煩,不願意收養她,最後還是伺候了他們家多年的保姆收養了她,從此她便從一個千金小姐,變成了保姆的養女。
想到這些話,他漆黑的瞳仁裏露出了些許的隱晦的神色,隨後將腕表放進了西裝口袋裏,打算轉身離去。
可一轉身,原本躺著的溫禾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坐了起來,從身後抱住了他精壯的細腰,哭著說:“別走,求你了。”
她的聲音軟糯又沙啞,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溫柔繾綣,落入他的心間。
他垂眸,看著抱著他腰間的細嫩小手,低聲說:“你把我當成誰了?顧星澤的哥哥,顧霖嗎?”
後麵的溫禾沒有回應。
許時景眉頭緊鎖,隨後抓住她的小手,一點點掰開。
但卻在掰開的瞬間,她又再次抱住他,用那低沉到極致的哭腔哭著說:“我求你了,別離開我,別走。”
許時景歎了口氣,“你倒是一點都不把我許時景當做外人。”
等到溫禾徹底睡著後,他才用手掰開了她,慢慢轉身,捏住她的下巴,黑眸深邃:“你看清楚了,我是許時景,不是顧霖。”
說完,便輕輕下床,轉身走了。
......
溫禾這一覺,睡得很久。
一覺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躺在床沿邊,都快掉到床底下去了。
頭疼欲裂。
正欲起身,孟陽的短信已經轟炸了她整個手機,不斷發出嗡嗡作響的聲音。
她拿起手機一看,才發現孟陽給她發了無數條短信。
前麵一半都在問她有沒有事,許時景強行帶走她,有沒有對她做什麼事。
後麵一半都在叫她趕緊去現場。
他們昨天的商場的演出格外精彩,加上資方有意,所以需要加場。
還請了別的演員來現場演唱。
資方對溫禾十分滿意,一再跟經理要求,要溫禾到現場演奏。
經理無奈,隻能把壓力給到孟陽。
溫禾透過屏幕都能感覺到孟陽的著急,連忙安撫了幾句話後,就起身洗漱一番,再到昨天的商場裏。
今天跟昨天的流程一樣,基本就是到現場演奏幾曲便是。
但略有不同的是,今天溫禾剛演奏完,準備到後麵的休息室休息。
剛走沒幾步,身後就幽幽傳來幾句:“你就是許時景的新寵?”
聽到這話,溫禾慢慢的回眸,就看見一個渾身穿著香奈兒的女人站在她身後,金發碧眼,又略帶東方的柔美。
是個混血兒。
溫禾挑眉——又是許時景的爛桃花。
她笑著回應:“是。”
女人將溫禾從頭到尾的打量一番,冷笑:“就你這樣,也配許時景喜歡啊?”
許時景在富豪圈裏,是鼎鼎有名的紈絝,那姑娘就跟綠葉似的,風一吹就落一大片。
不管好的壞的,都想往他身上靠靠。
總想著,靠著靠著,說不定就能靠上位了。
所以也免不了明爭暗鬥,各出奇招。
溫禾不耐煩的揉了揉太陽穴:“不好意思啊,可能許時景沒跟你說過,那我就自我介紹一下,我呢,坐過牢,可是殺過人的,而且現在,我很喜歡許時景,但凡要是靠近他的女人,我一定會不折手段的弄死、折磨對方,所以你最好別跟我爭。”
女人聽到這話,明顯的愣了一下。
溫禾怕她不相信,直接拿起了旁邊的閑置的木棍,目露凶光:“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弄給你看。”
她拿著木棍,邁開步子走向女人。
氣場全開,眼神之中更露出了罕見的殺意,十分滲人。
女人被她這招給嚇壞了,連連喊道:“大白天的、還是商場,你就敢對我動手,你知道我是誰嗎?我這就去報警抓你。”
說著,就已經拎包往後退了,高跟鞋都差點沒踩穩,跌倒在地。
溫禾見她往後走,還不忘衝著她的背影大喊:“你要是再敢找他,我就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回音在走廊裏久久回響著,直至看不見人影。
溫禾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木棍,不禁冷笑。
這招還真是屢試不爽。
她放下了手中的木棍,一回眸,就又看見了許時景、顧星澤、陳客和謝靖站在身後。
幾位公子哥的神色各有不同。
許時景黑眸幽深,凝重得猶如深海不見底。
顧星澤略帶戲謔,身子靠在旁邊的牆壁上打量著她。
陳客成熟穩重的凝望著她,倒是看不出什麼表情。
隻有謝靖,一副像發現了新大陸般,別提有多高興了。
溫禾頭疼不已。
——上回見著這幾位公子爺,是她威脅趙可,這回見他們,又是她說自己是殺人犯。
真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