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送完了燜肉便徑自回家攤雞蛋餅了,而隔壁陳家的飯桌上,五口人正圍著一碗滿滿的肉吃得熱火朝天。
陳大爺喝了口酒,又夾了塊蹄筋放進嘴裏,眯眼享受後笑道:“往日還不知道,阿蘿丫頭的手藝這麼好。”
陳江吃得滿嘴是油,一邊啃著豬蹄一邊囫圇道:“是啊爹,這味道可比娘做的肉好吃多了。”
身旁,妻子曹氏聽了這話心中一緊,連阻止都來不及,忐忑地看了一眼陳大娘。後者站起身,抬手對著陳江的腦門就是一個栗子,怒罵:“這麼多肉都堵不住你的嘴!你們仨姐弟誰不是吃我做的飯長大的?還敢挑!反了你了!”
罵完陳江,又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正低頭乖巧吃飯的陳川,怎麼看怎麼嫌棄,忍不住訓道:“拿了人家的菜也不知道說聲謝,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陳大娘最後又看了一眼兒媳,語氣這才緩下來,“你也多吃點,咱家不是頓頓都能吃上肉的。”曹氏聽了連忙小心點頭。
這邊的混亂全然沒有影響到陳大爺,他坐在一旁端著杯子嘬著小酒,老神在在,連眼都不抬一下。
阿蘿拿來的這個大海碗簡直離譜,一家五口人敞開肚子吃完一頓,裏麵的肉竟然還剩一大半,陳大娘隻好將剩下的肉倒在自家的碗中擱在櫥子裏,用另一隻碗倒扣著,想著明日稍微熱一熱便又是一餐。
她將洗幹淨的大海碗交給陳川讓他送回去,可是直到她收拾幹淨廚房了都不見人回來。她正納悶兒,走出院門才發現自己這傻兒子竟還站在阿蘿家門口做著敲門的心理建設,差點沒把她氣個仰倒。要不是阿蘿此時正巧從屋中出來打水,看見了籬笆外徘徊著的人,估摸著陳川能一直站到後半夜。
夜間,洗漱完的陳川正躺在床上發呆,翻來覆去地怎麼都睡不著。
他很少這樣,若是平日裏下地幹了一天的活,晚上一沾枕頭便能睡著。可是今天,他累歸累,但是總感覺有種莫名的東西在胸腔裏湧動,擾得他心緒難平,好像有什麼在砰砰敲擊著,想要破繭而出一樣。
可事實上,陳大娘罵陳川榆木腦袋也不是沒道理的,於是乎還沒等他想明白怎麼一回事,便熬不住困意呼呼睡去了。
阿蘿最近累得夠嗆。自從家中院子的菜圃種下了甜菜後,她便一直躍躍欲試地想要嘗試些其他作物。
兩畝田一畝種糧一畝種菜,留給她自由發揮的空間實在太少,於是,她在自家後院又開了一小塊菜圃,為了養肥這塊地,她將家裏那隻老母雞趕到了菜圃中,然後把每日投喂的食料撒在土裏,任它去扒拉翻找,還能順便把土中的蟲子給捉了。而阿蘿隻需每隔幾日去翻一翻,把被太陽曬幹的雞糞埋進土裏漚肥便可。
阿蘿的果醬已經沒剩多少了,而前些日子家中留的那一筐桃全被她做成了果脯,於是她便想起林中的那棵梨樹。現下正值秋燥,若是那些梨子已經成熟了,便可以熬製秋梨膏。因著那歪脖子梨樹掛的果都在高處,阿蘿進山時便多帶了一個約摸有膝蓋高的小杌子。
沒一會兒,阿蘿才發現自己到底還是低估了那棵樹的高度,以她的身高,哪怕站在杌子上依舊差得太遠。無奈之下,她隻得嘗試爬上樹去摘。
許是因為原身從沒做過爬樹這種高難度動作,加之她這身板太過瘦弱,還沒爬上去多高,腳下打滑,一個不小心就跌了下來。
林中地表有著厚厚的落葉層,踩上去軟軟的,所幸阿蘿也沒爬太高,因此跌下來並沒有受傷,隻是小臂不小心在樹幹和硬挺的枝杈上劃過,細白的皮膚瞬間被劃破,鮮血直流。
阿蘿無奈之下隻得悻悻歸家,打算再想其他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