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溫玉珠就跟著溫向永和溫向延一起上了路。每天村口都有牛車去縣城,三文錢一個人。因為要去省城,耽誤不起功夫,三個人也沒吝嗇車錢,就上了牛車。牛車上還有一個空位,要略等一等。
溫玉珠就靠在溫向永身邊打瞌睡,而溫向延懷裏則揣著一個小壇子,要拿出去給人家試喝的。
過了一會兒,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走進了,溫玉珠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拍了拍她哥,“二哥,是阿闊哥。”
溫向永抬頭看看:“還真是。”於是揮了揮手,“阿闊,跟我們一道走嗎?”
楚闊咧嘴笑了笑:“不了,我走得快。”話落,就快步往前去了。
溫向永輕輕歎了一聲,被他妹聽見了:“哥,歎什麼氣啊。”
溫向永看四周也沒人主意他們說話,這才輕聲說道:“阿闊日子過得不容易呢,他一個半大小子,又沒地,要養活他自己和他娘,何況他娘身體還不好,一年總有幾個月要躺在床上。”
溫玉珠心裏有了主意,吐槽她哥:“還好意思說別人半大小子呢。”
溫向永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溫向延也輕輕一笑。溫玉珠這才想起來跟她不怎麼熟的四哥:“小哥,你累不累,咱們都還小呢,你抱不動就讓二哥抱呀。”
溫向延就笑:“平時擔貨架子,習慣了,不怎麼覺得沉。”
要說溫家這幾個小子,還真都是好後生,她四哥隻比她大一歲,已經能走街串巷賣貨賺錢了。她還隻會在家吃喝玩樂,賺錢這事兒還真是迫在眉睫,她心裏有點著急,嘴上卻問道:“那小哥你知道省城都有哪些酒肆或者酒樓嗎?”
溫向延還真去過兩三次省城,於是就將印象一一說給溫玉珠聽:“省城大酒肆有三家,分別是春風酒家,露門酒家和孫家酒。酒樓比較多,但最大的是摘星樓,因為蓋了三層,是省城最高的樓,所以叫摘星樓。不過......”溫向延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也沒見過,隻是聽人說過。”
溫玉珠就捂著嘴笑:“小哥,你已經是咱們兄弟姐妹裏最有見識的了。”
溫向延就笑得更不好意思了。
而溫玉珠心裏已經決定了去處。
牛車搖搖晃晃,溫玉珠不過一會兒就睡著了。
等她醒過來,天已經大亮了。她二哥一動不動讓她倚著,這會兒連胳膊都麻了。正呲牙咧嘴的揉著胳膊。溫玉珠朝著他討好地笑了笑。
熱鬧的聲音入了耳,溫玉珠抬頭,就看見城門已經近在眼前。
時間尚早,周圍的人,也都是擔著蔬果貨物去城裏販賣的。
牛車開進城門就不動了,車上的人陸續下來。
路窄人多,溫玉珠被兩個哥哥護在中間往城西門走去,西門有牛車去省城。
溫玉珠扭頭跟她二哥說話的時候,餘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好像是楚闊,溫玉珠抻著脖子找了找,那身影又隱沒在人群中不見了。
他還真是腳程很快。
溫玉珠扭過頭來,專注的看著路邊的店鋪和攤位,以食物為主,要不就是農產品,副產品少,單客價低。雖說城裏人富裕一點,可穿著不打補丁的衣服的人也並不多。
兄妹三人精精神神的站在大路中間,已經是惹人注意的存在了。
葡萄酒這種物品,需要賣給識貨不差錢的人,很明顯縣城不合適,她爹說得對,就是得去省城。原本溫玉珠的目標是全家搬到縣城,現在覺得縣城還不如在鄉下,好歹有山有地,不愁吃喝,不似這裏,連一把柴火都要買,生活上卻沒有多少便利。
兄妹三個走走停停就到了坐車的地方,一人十文錢。這次溫玉珠就發現了,打車去縣城的,大多數是串親戚的,穿著體麵的衣服,拎著禮品。路上偶爾遇到同行的,有不少商販。有的自己趕著車,有的幾個人搭伴兒挑著擔子。
行車無聊又顛簸,溫玉珠早上睡得多了,這會兒搖搖晃晃開始惡心。她暈牛車了!
四哥先發現了她的不妥:“丫丫,你是不是不舒服?”
二哥也趕緊看過來:“要不你還是靠著我睡覺吧。”
溫玉珠已經臉色發青,捂著嘴不敢說話,她點點頭靠在她二哥身上,閉著眼睛想眯一會兒,就聽見前麵有喧雜的聲音傳來。
牛車上的人都好奇望過去,就聽見有人在喊:“救命啊,有人搶錢!”
溫玉珠猛地坐了起來,身邊已經有人反應更快,跳下車就往回跑。
溫向延抱住妹妹的肩膀,把她抱下車:“快走!”
缺見溫向永麵露遲疑。
溫玉珠一見就明白了,溫向永打小就生了一副狹義心腸,最喜歡坐在村頭聽人家講遊俠,劍客,英雄的故事。讓他見死不救,比打死他還讓他難受。
溫向延也明白了,他攥著溫向永的手:“二哥,如果隻有你我兄弟,必然不能做這見死不救的事兒,可我們去了,丫丫咋辦!?”
溫向永咬咬牙,一跺腳,這才說:“走!”
溫玉珠沉默,她知道溫向永心裏有多難受,況且見死不救她心裏也不好受,於是便頓下腳步:“哥哥們放心去,隻一條,若看見賊人太多不敵,一定要跑出來。我跟著大家回城,去報官!”
溫向永遲疑起來,這時卻看見一個少年跑的飛快,從他們身邊掠過。溫向永定睛一看,竟是楚闊!
溫向永大喜:“不必跑了!有楚闊在,一般賊人三五個不在話下,我們兄弟去助他一臂之力!妹妹你且在此處躲一躲,事了我們一起去報官。”
沒等溫玉珠說話,兄弟二人已經跑了過去,不但溫向永對楚闊信心滿滿,連溫向延眉間也不再鬱結。
這楚闊究竟幹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