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周成蝶看來，顧炎不但輕描淡寫地否定了她好不容易才做出的決定，而且之後的行為也那麼奇奇怪怪。這其中，必定有什麼東西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能感覺到一點。

早晨起來，路過他房門口的時候，周成蝶臉一紅，低頭，快步走到客廳。

然而，顧炎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和上次的情形很像。

周成蝶的心，一陣忐忑。

“我不想和你吵架。”她垂手站在餐桌邊，沒有要坐下去的意思，嚴肅地說，“如果你相信我，有什麼疑問就問吧！如果不信，那就當你的猜測都是對的，什麼也別問。”

顧炎隻是埋頭吃飯，仿若未聞。

周成蝶自嘲地笑了笑，轉身就走。

“你有仇家嗎？”

“......”周成蝶收回腳步，回頭看了顧炎一眼。

他抬起頭，目光沉沉地落在周成蝶的身上，沉聲說：“你說你什麼都沒做，但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那麼，有沒有可能是誰和你有仇，故意整你。”

周成蝶的心，咯噔一下。

她驚訝地別過臉去，回味著剛才顧炎的話。

猛然間，她捂住臉蹲了下去。

顧炎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她麵前，抓住她的胳膊，就把她拽了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爬滿淚水的小臉，平日裏那股子倔強勁兒已蕩然無存。

“你......終於願意相信我了嗎？”她胡亂地抹掉眼淚。

眼前是他關切的目光。

她又揉了揉眼睛，想要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顧炎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慢慢地，撫上她的臉。

然而下一刻，周成蝶已收起剛才的柔弱，倔強地看向他，一字一頓地問：“如果我說，是秦月。”

“住口！”他像觸電一般，立刻把手縮了回去，神情和聲音也驀然變得冷厲，“稍微給你點顏色，你就蹬鼻子上臉了嗎？別再讓我聽到這種挑撥離間的話。”

她苦笑著，緩緩低下頭，從他的身邊越過。

“原來，信任是這樣的不堪一擊。是我奢求太多了。”她低低地說著，像是在說給顧炎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顧炎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站了好大一會兒。

等他開車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她正在攔出租車。

早上正是上班高峰期，這裏攔車有些困難。

他降下車窗，冷冰冰地命令：“上車。”

周成蝶沒有矯情地拒絕，而是順從地上了車。畢竟，遲到不是她的風格。

但是這一幕，卻被一直守在馬路對麵的秦月看得清清楚楚。

“周成蝶，你非要和我搶嗎？”她眯起眼，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握著方向盤的手又緊了緊，“那你就去死吧！”

想到自己費盡心思才能走進顧家，而周成蝶輕而易舉地得到了這一切。她的右腳便狠狠踩下去。

與此同時，周成蝶的手機聲也響了。

看見屏幕上“徐文瀚”三個字，她不敢接。

之前就是讓他幫著盯熊飛和秦月的。

但顯然現在秦月成了他們之間的禁忌，一旦提及，那種玄妙的平衡就會被打破。

“接吧，不用開免提。”清冷的聲音從他的薄唇中緩緩溢出來。

“......”周成蝶捂著手機，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最後，她手指輕輕劃過屏幕，劃向接聽按鈕，再按下免提鍵。

“周周，剛才有人看到珊珊了，我現在就去找她。你小心防著點秦月，她在你們樓下守了一夜.”

“真的嗎？珊珊回來了？”周成蝶沒有在意後麵的內容，她關心的是自己的閨蜜蘇珊。

“我這就去看看。你小心秦月就行了。”掛斷電話前，徐文瀚一再叮囑。

因為他一再提起秦月，所以在掛斷電話之後，周成蝶特意看了看顧炎的反應。

他卻全程認真盯著前麵的路況，麵無表情，一句話也不說。

周成蝶猜不透他的心思，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車速忽然減慢下來。

顧炎時不時扭頭看倒車鏡。

惹得周成蝶也好奇地看過去。

她並沒發現任何的異常，不過顧炎的眉頭卻漸漸地皺緊。

“你們是不是對秦月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他冷聲問她。

“她不來找我麻煩，我就感激不盡了。盯著她不過是找證據而已。”

“嗯。”他隻是點了下頭，沒有其他任何表示，也不知道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坐穩了。”

顧炎命令她。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車速猛然加快，在去往周成蝶工作室的岔路口時，方向突然向右一打，偏離了原有的路線。

“你在幹嘛？”

“小心。”

“啊！”電光火石之間，周成蝶隻覺得身側的車門遭遇到猛烈的撞擊，一直將他們的車撞向馬路中間的綠化帶，被迫停下導致周成蝶因為慣性再次彈回來，頭直接撞上玻璃。

玻璃應聲而碎。

“顧炎......”

她看到是他焦急關切的眼神，於是搖搖頭，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

有這些，她就知足了。

顧炎點點頭，拿著手機就下了車。

發現他沒受傷，周成蝶鬆了一口氣，然後就覺得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顧炎下車後連忙撥通急救電話並走向另一輛小車。

“月月。”

他焦急地打開車門。

秦月抱著彈出的安全氣囊，哭的歇斯底裏，一邊哭一邊喊著：“為什麼非要和我搶？為什麼？為什麼？”

一聲聲的控訴，他明白，都是因為周成蝶的出現。

所以那些到了嘴邊的質問被他給生生咽了回去。

“月月，你受傷了嗎？”

“別怕，醫生馬上就到。”

救護車來的時候，顧炎隻說是秦月的刹車失靈導致的，所以不報警處理。

麵對著救護車裏一左一右躺在他身邊的兩個女人，不由地捏了捏眉心。

好在受傷並不嚴重。

周成蝶除了頭上縫了幾針，纏著繃帶，再加上右側多處軟組織損傷，其他都還好。

秦月沒有任何內傷或者外傷，完全是情緒失控導致的昏厥。

為了防止再生意外，顧炎特意讓護士把她們安排在不同的VIP病房。

顧炎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遲疑了幾秒鐘。

之後，邁開長腿，朝秦月的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