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琛昱的助理找到她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兩人對坐在律所內,秦城從腋下夾著的公文包裏掏出了一疊文件。
“江小姐,這是擬好的離婚協議,有任何問題或者要求都可以向我提。”
秦城的表情有些糾結,在他眼裏,夫人是總裁的良配,也不知怎麼就鬧到了離婚的地步。
江晚拿起厚厚的一摞文件,內容裏的條條項項都對沈琛昱有利,商人利益至上這四個字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獨棟別墅,五百萬現金,兩輛超跑,每年一百萬的彙款,這些“補償”還算大方。
隻不過......
江晚挑了挑眉,沒說話。
沈琛昱透過單麵的玻璃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這表情,是覺得財產分少了不甘心吧?
她緩緩開口:“我有一個要求。”
果然,這才是她的真麵目。
秦城下意識看向一側的玻璃,點了點頭:“您說。”
“我的畫忘記帶走了,麻煩幫我收拾出來,交給我。”
秦城以為她在開玩笑:“畫?”
江晚看他愣神,以為是在為難,又貼心的補上了一句。
“如果不行的話,就算了。”
“可...可以吧。”這突如其來的操作讓見慣了大場麵的秦城都有些不知所措。
“謝謝!那就麻煩你了。”得到答複後的江晚立刻拿起筆簽名。
整個過程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龍飛鳳舞,瀟灑肆意,仿佛從字跡裏就透著高興。
江晚擱下筆,道過謝後起身離開。
秦城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差點以為這是幻覺——
怎麼感覺江小姐很高興?
江晚走後,另一側的門突然打開。
沈琛昱從屋內走出來,身形高大,白襯衫黑西褲,眸色陰沉,指尖夾著根燃到一半的煙。
秦城試探著開口:“沈總,江小姐剛剛說的畫......”
沈琛昱掐滅了煙,繚繞的煙霧裏,看不清神色。
那些都是江晚自己畫的,而畫上的人是他。
確切的說,是他的眼睛。
江晚總是畫他,卻總是隻畫眉眼。
他問過為什麼,江晚解釋說學藝不精,隻會畫眼睛。
放著億萬的財產不要,隻要幾張關於他的畫。
沈琛昱夾著煙的手指逐漸收緊,這種脫離他掌控的感覺讓他煩躁。
這麼急於和他離婚,這女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他眸色沉了沉,離婚對他來說無所謂,江晚是個孤兒,沒身份沒背景,到時候割舍不下錦衣玉食的日子,自然會回來求他。
被他揣測的江晚站在馬路邊打了個噴嚏,切換微信號,編輯了一條朋友圈。
【結婚是為了幸福,離婚也是。】
這條朋友圈很快讓她的微信炸開了鍋,然而置頂的聊天框卻始終沉寂,上一次聊天時間還停留在三年前。
就在她出神之際,黎七已經給她發了十三條消息。
最後一條是。
【在哪?我來接你!】
江晚把定位發了過去,十幾分鐘後,一輛阿斯頓馬丁在路口處一個漂移,停在了她麵前。
一張長相妖孽的臉從駕駛位上探出來,深褐色的頭發淩亂的貼在額前,桃花眼下的一顆淚痣一閃一閃。
黎七是她的狗腿子兼下屬,長了張“花瓶臉”,業務能力卻絲毫不落下風。
直到江晚坐上車,他還是不可置信:“老大,你真離婚了?”
“沈琛昱長得帥又多金,整個北城的商業命脈都捏在他手裏,這麼多女人前仆後繼,你怎麼說離婚就離婚?!”
“自己看。”江晚把離婚協議書的備份甩在他懷裏。
黎七翻了幾頁,眼睛瞬間瞪大,憤恨難平。
“我靠,沈琛昱這麼有錢,還這麼摳,就給這麼點!”
江晚挑了挑眉,反問:“在你眼裏,我很缺錢?”
黎七連忙搖頭:“不缺不缺,您富可敵國揮金如土,這點小錢當然入不了您眼!”
所有人都知道沈琛昱是商業天才,卻不知道江晚也是。
隻要她所觸及到的領域,都是行業內的佼佼者。
他忽然有點心疼那位沈總了......居然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枕邊人也是個大佬!
長得再帥,再有錢,有什麼用?
結婚三年,還不是連老大的心都得不到!
“您是不缺錢,不過...”黎七衝著她擠眉弄眼,“我一個大俗人,我缺啊!既然離婚了,是不是也該回SC接管大權了?”
SC是她一手建立起來的品牌,當初全憑借江晚幾張顛覆性的設計稿,在珠寶行業內異軍突起,成為新起之秀。
江晚緩緩閉上眼睛,再睜眼時已經換了一副淩厲清冷的神色。
她從包裏抽出一份文件:“SC最近半年的報告我看了,發展的不錯,但目前還沒能在市場打出一片天,最重要的還是品牌知名度不夠,我擬了一份企劃書,看完找我談。”
黎七如獲至寶似的接過文件,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還是老大有遠見,這婚早就該離了! 世界上35億男人,男人拽那就甩,隻要老公換得快,沒有悲傷隻有愛!”
直到江晚翻了個白眼,他才換了個話題:“老大,為了慶祝你離婚,我在夜宴留了個座,咱們去找點樂子?”
夜宴,北城赫赫有名的“銷金窟”,集商務,酒吧,休閑娛樂一體的綜合場所,能入場的最起碼也是千萬身家。
往俗了說,開百萬級別的車進去都要被門口保安議論。
江晚並沒拒絕,是該好好放鬆下。
她買了身新衣服,以前為了顧忌所謂的“沈太太”的名聲,穿的都是沉穩大氣的款式。
從此以後,她不再是誰的妻,而是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