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他沒動。
他看了我好一陣子,扭頭對那女人,溫柔道,“央哥哥幫你,好嗎?”
她不依,抓著他的手撒嬌,“可是人家舍不得你......你幫我塗護手霜好不好?”
“......好。”
池央坐下來,抓起她的手,細心塗抹。
我坐在換鞋凳上看著這一幕,突然有些想吐。
她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太高興,小聲地說,“央哥哥,沈禾是不是不喜歡我呀?她本來就是這個工作,怎麼還會拒絕我呢?”
池央聞言,看向我,眼神沉而複雜,“你要是想留下來,就做好自己的本分!”
我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
這時,沈阿姨上前一把拽起了我。
“你幹什麼?”
我被她粗魯地拽到洗腳盆麵前,差點崴了腳。
她轉過來看向我,一臉的狗仗人勢,粗噶道,“還不快洗,吃閑飯呐!”
身後,傳來我婆婆刻薄的聲音,“就是,養條狗還知道看門,她就知道杵在那裏!”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對我有那麼大敵意,隻是看著近在眼前的池央。
他坐在沙發上,什麼話都沒說。
沈阿姨把我狠狠按到在他和那女人麵前,跪在地上,“還不快洗!”
我渾身顫抖,看著那女人塗著粉色指甲油的腳,怎麼都伸不出手。
眼淚無聲砸落在洗腳盆裏。
沈阿姨拽著我的手,按在那女人腳背上,“不會洗就砍了,留著你一雙手有什麼用。”
我婆婆在一旁,“她就是這個賤命。”
我一直盯著池央。
盯著盯著頭暈目眩。
前頭傳來那女人的撒嬌聲,“央哥哥,下午記者會上,你會宣布我是你的未婚妻嗎?”
他說,“會。”
我心如刀絞。
一股熱I流突然從鼻腔裏湧出來,紅豔豔的血落在了洗腳盆裏。
“血!血!”
她嚇得尖叫一聲,躲進池央懷裏。
池央趕忙抱住她,殺人般的眼神看著我。
我看著他的樣子突然想笑,“你滿意了嗎?”
他瞳孔輕微的縮了縮,眉心緊皺。
“央哥哥,我好像把沙發弄濕了。”那女人回神,嘟起嘴巴看著自己濕噠噠的腳。
池央回神,說,“沒關係。”
他沒再看我,轉身握起她的腳踝,小心擦拭上麵的水漬,沉沉丟給我一句,“你這麼蠢,你還能做什麼?”
“還不快滾!”
我呆呆地看著他,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沈阿姨很生氣地把我拽了起來,“杵著幹什麼?洗個腳都洗不好!”
前頭傳來那女人委屈的聲音,“央哥哥,沈禾她好像......不太喜歡我。我不想待在這裏了。”
池央深深看了我一眼。
之後,抱起那女人往臥室走,丟下一句,“把那個蠢貨身上的血處理一下,別嚇到糖糖。”
他的尾音有些微發顫。
我的心跟著顫。
沈阿姨把我的隔壁拽得生疼,我倒退著進了洗手間,死死盯著他的背影。
“沒有公主的命,卻有公主的病!”
耳邊是沈阿姨的咒罵聲。
我低頭,看著洗手池裏的血,如萬箭穿心。
她把保潔服丟了進來,“把衣服換上吧,渾身是血像個什麼樣子!這麼個破身體,就是當個保姆也不是個好保姆,還不得嚇到人家!”
我一動沒動。
她善心大發的進來,剝掉了我身上的衣服,幫我把保潔服套上。
我看著鏡子裏臉色蒼白憔悴,穿著淡藍色保潔服的女人神情恍惚,幾乎認不出來那就是我自己。
“叮鈴鈴——”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我回神出去接電話。
是美術班同學元媛的打來的。
剛接通,她就興奮地道,“糖糖糖糖,我到你們家門口了,你開下門啊!”
“哎喲,都說天禦苑是豪門後花園,這建得真漂亮啊......”她吵鬧著,突然賊兮兮的問,“哎,今天你老公在家吧?我可算能一飽眼福啦!”
“......”
我看了眼臥室那邊,很為難地道,“元媛,我今天生病了,下午要去一趟醫院,我們改天再約行不行?”
原本說好,她要當我伴娘的。
可事情走到這一步,後天的婚禮多半也是泡湯了。
現在穿著保潔服我都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
正要掛斷電話,臥室門口傳來了一道聲音,“來客人了呀?”
“沈阿姨,你快去開門,把客人請進來。”
我倏地轉身,眼神像是刀子一樣盯著門口的女人。
“我的事情,用不著你來管。”
她的眼底立馬蓄起淚意,扭頭看向屋內,“央哥哥,是糖糖做錯了什麼嗎?明明是她的朋友來拜訪,我讓她進來不對嗎?”
她泫然欲泣,一臉委屈。
池央走出門來,深深看了我一眼,隨後目光落在她臉上,溫柔道,“不是你的錯。”
我看著他,一瞬間淚意上湧。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我轉身躲進廁所。
門口傳來元媛的聲音,“天哪,好漂亮的地方啊,糖糖你真是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