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可是我想生下來。”
他看著我,微皺的眉心終於浮現一抹厭煩與不耐,把剛放回去的煙盒又拿了出來,點上吸了一口,這才淡淡吐出來,“我不想要了。”
他的輪廓在煙霧中模糊。
我淚流滿麵,嘶聲問道,“為什麼?”
“你明明說過,你想要我給你生個孩子的,我們曾經那麼努力......”
我哭著撲向他,“池央,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你不要再嚇我了,我以後會聽話的。”
我哭得理智全無,以為一切還能回到當初,“對不起,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提前回來,求你別趕我走,讓我生下孩子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不聽話了......”
“求你了好不好,我不想再無家可歸!”
我抱著他的腿,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淚俱下,“池央,不要這樣對我......”
他沒任何反應。
那張臉曾有多俊美溫柔,如今就有多陰鷙冷漠。
他居高臨下俯視著我。
我有些心慌,又後退了一步,“我知道你喜歡她,我......我也可以......”
成全他們。
頭頂傳來的略帶諷刺的聲音,打斷了我,“你演夠了嗎?”
我的哭聲戛然而止。
“什麼?”
腦海裏一片空白,我聽見自己說,“你怎麼會這麼想我......”
“我生病了,真的很害怕。”
我早哭了,滿臉的淚。
他就那樣看著我,眼底寒涼。
這短暫的沉默,似乎隻是在幫他做出一個決斷,他猛地吸了一口煙,隨後又重重吐了出去。
“咳咳咳咳——”
敏I感的鼻腔被煙霧刺激,氣道裏麵像是卷起了一陣沙塵暴,從肺葉直衝上鼻腔。
我猛烈咳嗽,一股腥甜緩緩從喉頭散開,肺葉像是漏氣的房子,一下子煙霧彌漫,我難受得抽搐起來。
像一個為求憐憫不擇手段演戲的小醜。
此時我才明白,當一個人在乎你的時候,你呼吸重了一點,輕了一點,他都會覺得發生了天大的事情,噓寒問暖。
當他不在乎的時候,你就是在他麵前吐了血,他也要先懷疑你是不是含著一口番茄醬。
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這樣。
他曾喂給我世上最甜的蜜糖,又因為那一口蜜糖,讓我痛得深I入骨髓。
絕望也比往常更深幾分。
他什麼都不說,隻是看著我掙紮,痛苦,哭泣,就連呼吸的聲音都不甚清晰。
眼神滿是厭棄。
我被他的眼神刺傷,不敢再出聲,
緩緩鬆開他退走,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裏,連呼吸都收斂幾分。
前頭這才傳來他的聲音,像是俯視著人間的神,“數額自己填。”
什麼?
我小心翼翼抬起一雙通紅的眼睛,看向他。
眼前一晃,一張紙飄了過來。
我有些懵懂,“這是什麼?”
我忘了自己是第幾次這樣問他。
我被囚禁了十三年,外麵的世界千變萬化日新月異,早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樣子了。
遇上不認識的,他都會耐心教我。
但這一次,他看我的眼神隻剩下鄙夷,“你還能更愚蠢一些嗎?”
我渾身發抖,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有些不耐的聲音從頭頂砸下,“這叫支票,阿拉伯數字會寫吧?你想要多少自己寫。”
“機會隻有這一次。”
“但前提是,從今往後,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們麵前。”
我到現在都還對發生過的事情沒回過神,“可我們都要結婚了啊!我請柬都發出去了,讓我怎麼跟人家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