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竹按照牧清瑤指點的位置開始刨挖,隻不過他握著鐵鎬的手指也已經攥得越發的緊,原本堅定的眼神,時不時地往牧清瑤殷紅的唇角瞟過去。
“以後我就叫你漂亮小哥哥。”牧清瑤呲出幾顆整齊的白牙,笑得跟隻鬆鼠似的,接著她又歎氣,“不好,這麼叫好像太生疏。”
“不如就叫俊相公?”
江修竹舉起鐵稿重重地刨下去。
孟浪!
“不好,太普通了,不如就叫老公?”
再次舉起鐵稿的江修竹,差點閃了腰!
跟太監有什麼關係!
“也不好,那不如就叫帥哥,美男?小鮮肉!”
江修竹的接連三鎬下去,已經刨出個大土坑。
真是沒個矜持!
江修竹紅著半邊臉,低頭幹活。
那邊一直在撩撥的牧清瑤,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經在這男人的心裏被打上了鮮明的幾張標簽!
“......二百份蕨耙,昨天不貪心就好了,今天晚上得熬夜呢。”牧清瑤終於從稱呼轉移到正經事上來。
江修竹果然是幹活的好把式,不到一個時辰,他居然刨挖出兩大背筐的蕨根。
趁著江修竹回茅屋送蕨根,牧清瑤抱著小虎子去采山野菜。
青靈靈的山芹菜采了十幾捆,刺五加也摘也小半筐,最讓她意外的是這裏居然會有大片的刺龍芽,雖然才冒出青中泛紅的芽尖兒,可這東西精貴得很,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等江修竹再回到山上,牧清瑤已經用野菜把第三個背筐裝滿。
兩個人又刨挖了兩大背筐蕨根,準備回村時,牧清瑤又想起之前看到的葛根藤。
“漂亮小哥哥,過來。”牧清瑤走到江修竹跟前。
陽光柔和地落在男人修長堅實的手臂上,麥色的肌膚,棱角分明的劍眉,鼻梁高挺,方唇微抿,便是連下頜的線條也被光影暈染得仿佛在發著光。
牧清瑤看晃了眼。
江修竹沒抬頭,她又小聲嘀咕,“我相公長得真好看。”
牧清瑤比劃著讓他把那塊粗大的葛根挖出來,“這可是好東西呢,葛根粉美容養顏呢!”
牧清瑤這才想起這兩天隻顧賺錢,之前帶回家去的山地瓜藤都沒用,雖說這幾天臉上的膿瘡沒怎麼惡化,但想要馬上好起來幾乎不可能。
隻能想辦法用些美容養顏的方子才行。
江修竹幾鎬頭下去,葛根就被刨挖了出來,他拿出麻繩把兩個背筐係好,又把粗壯的葛根綁在上麵,直接扛在肩頭,走在前麵。
牧清瑤背著滿筐的山野菜,懷裏抱著小虎子哼著小曲往山下走。
有了江修竹的神助攻,別說二百塊蕨根耙耙,就是四百塊那也不怕。
江修竹偶爾會去給村裏的農戶做工賺錢,牧清瑤看著他勤快能幹,便有了主意。
冤家路窄。
二人從村路上一前一後走過來,便看見張歪嘴搖晃著馬鞭子等在小院外。
走近才發現,小狼崽正神氣地蹲坐在竹門口。
怪不得他不敢進院搗亂。
“牧九娘,這幾日的利錢,準備好了嗎?”張歪嘴身後站著兩個滿臉橫肉的打手。
牧清瑤像是沒聽見,直接越過他往前走。
張歪嘴被無視,自然生氣。他揚起手中的鞭子,朝著牧清瑤肥胖的後背就抽打。
力道雖然不大,可怎麼也是馬鞭子,若是落在牧清瑤懷裏的小虎子身上,一準兒會皮開肉綻。
牧清瑤忙把小虎子護住,隻把自己的後背晾出來。
該死人張歪嘴,敢動手?
牧清瑤貓著腰,看起來像是不敢反抗,實則已經弓著腰,短粗胖的腿朝著張歪嘴的膝蓋窩就踹過去。
不慣著他!
張歪嘴玩陰的,隻敢背後下手。
他以為自己這一鞭子下去,怎麼也能收到幾百文錢,沒想到打著哨音的鞭響戛然而止。
他正琢磨是怎麼回事,腿窩就被什麼東西撞擊,接著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地向前撲倒。
結結實實地摔了一個狗搶屎!
這,怎麼回事?
摔得發懵的張歪嘴,爬起來再看,自己的馬鞭子已經落在江修竹的手中,那啞巴向來氣勢咄咄。
他嚇得直接連滾帶爬地後退,沒想到卻又被牧清瑤短粗胖的腿狠狠地踢中。
“快,上呀!”張歪嘴命令那兩個打手,可再回頭時,那二人已不知道了去向。
幹瘦張歪嘴像隻掉光毛的豺狼,縮著脖子,害怕地後退。
“啞巴,你別張狂,你,你們已經欠錢家十兩零五百錢咯!”張歪嘴想去扯鞭子,腿腳卻不好使,慫得隻能後退。
“哈?張歪嘴,你玩摔跤呢?”牧清瑤裝出傻模樣,直接拎起地上的大鐵鎬,朝著張歪嘴就刨過去,“來,我們一起摔!”
這哪是什麼摔跤?再不逃怕是要出人命!
張歪嘴苦著臉抱頭鼠躥。
躲在不遠處大樹後麵的那兩個打手,見張歪嘴跑過來,立即上前扶住他,接著勸道:“張頭兒,他們二人一個啞巴一個傻瓜,你跟他們較什麼勁!”
跑出老遠的張歪嘴愣是沒敢回來取落在草裏的馬鞭子。
啞巴太凶,傻瓜也可怕。
牧清瑤見他們跑遠,忙把早上剩下的米粥熱上,接著把摘回來的刺龍芽取出一小把,焯水切成碎末,用雞蛋液攪拌後,加入細鹽,下入鐵鍋後攤成了一個大雞蛋餅。
挑幹淨的山芹菜嫩生生的,焯水後分成兩份,一份留著晚上吃,一份用小蔥涼拌。為了調整口味,牧清瑤特意加了一點茱萸和麻椒炸香的豬油。被豬油淋過的山芹菜香味立即迸發而出,清新之中透著誘人的油香。
下午還要製作蕨耙,牧清瑤不想多耽誤功夫,直接取出兩碗黑麵,揉成麵團打了四張蔥花大餅。
江修竹把四大背筐的蕨根清洗幹淨時,牧清瑤已經把一桌農家飯擺好,香氣四溢。
“俊相公,吃飯。”牧清瑤過來拉他。
江修竹沒抬眼,用衣袖拂撣開牧清瑤的扯著他的手。
別動手動腳的!
牧清瑤站在他身後,注意到了這個小動作,輕輕嘖舌嘀咕:“還挺傲驕!”
江修竹才邁出兩步,便聽見身後的女人憨笑著說道:“不過,我喜歡!”
江修竹腳步微頓,差一點被自己絆個跟鬥,要不是小狼正趴在他腳邊,他還當真被這個女人的孟浪之言給毀掉裝了這麼久的“啞巴功”。
這女人的傻是裝出來的,瘋顛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