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牧清瑤已經把木耳和幹蘑菇拿出來，這才打開荷葉包給他看，“是我們鄉下人愛吃的蕨根粑粑，你嘗嘗？”

她大方地遞上一塊。

掌櫃的也不客氣，接過嘗了一口。

軟糯馨香，不粘牙還有嚼勁，這口感比起吃普通的糍粑，可好得太多！

“胖丫頭，你這木耳成色一般，倒是這幹蘑菇我這邊正缺，來過過秤！”老掌櫃叫來小夥計，拿來一稈小秤，把牧清瑤帶來的木耳和幹蘑菇都秤了下。

“幹蘑菇兩斤半，木耳八兩。”小夥計把秤放下，“掌櫃的，挑得這麼幹淨，比我們自己曬出來的成色要好。”

這不經意的一句誇讚，倒讓牧清瑤心裏有了底。

老掌櫃伸出五個手指頭，“我們都是五十文錢一斤，你賣不賣？”

“五十文？掌櫃的，你要是不收，就直說，我去前麵幾家飯館的後廚，一準能賣上高價。”

牧清瑤並不知道行情，可是賣東西總要講講價錢，尤其采幹貨也不容易。

“六十文錢一斤。”老掌櫃給讓了價，牧清瑤伸出手指頭，“八十文一斤，純正的山野秋耳，上等的幹蘑菇。”

“得，你這個胖丫頭還真會說話，那你饒我幾塊蕨粑。”老掌櫃還真不客氣，牧清瑤急忙護住，“這可不成，您已經吃掉一塊了，這可是二十文一塊的好東西，你知道我挖蕨菜根多費勁嗎？”

“二十文，胖丫頭，肉包子才三文錢一個，給你五文錢一塊，這些我都包圓了！”

蕨粑四十個，賣了二百文錢，木耳一百六十四文錢，幹蘑菇賣了二百文錢。

牧清瑤看著老掌櫃把五百六十四文錢都裝在布袋裏，她這才指著架子上的幾種調料，“掌櫃的，我買點調料，家裏許久沒吃葷腥了，我要給小虎子和他爹煮點肉吃。”

老掌櫃給牧清瑤捏出幾種調料，小心地用荷葉包起來遞過去，“這些就送給你，若是還有好東西，都送過來。我全收！”

牧清瑤沒想到山裏的幹貨能賣這麼高的價錢，這倒是好事，隻不過木耳和幹蘑菇都不好找，也不是每天都能采到。

至於蕨菜根的數量倒是不少，可製作繁瑣又費力。

從幹調鋪子出來，牧清瑤背著小虎子繼續往市場裏走。

江流縣地處西北邊陲，與北邊的江泊縣，東邊的江渚縣形成一個倒三角，都是經商貿易的重地。向南繞出威遠山就是滾滾東去的長江，所以來往的大船、巨賈都會在此停留，補充給養，做些簡單的交易。

江流縣隸屬三江州轄境，還算繁華。

未時才過，從威遠山口那邊就繞過十幾輛馬車。

方才還關閉著門戶的不少店鋪，都跑出人來。

“多拿些銀子，今天是北邊漕運的大船到了，你們都機靈些！”

“快看，後麵好像還有夷族的馬車！”

江流縣街頭，因為漕運的船隻到來而喧嚷起來。

牧清瑤退到小巷子裏，遠遠地看著圍上車隊的眾人。

車隊裏的馬車有掛著高高的牌子的，那些都是各大商號自己的馬車，後麵便是雜七雜八的馬車，不少小商販圍上去人討價還價。

牧清瑤正想瞧瞧哪些貨物最緊俏，身後背筐裏的小虎子奶聲奶氣地道：“娘親，我餓。”

做生意不急這一時，以後日子還長，先填飽肚子再說。

中午她也隻吃了半碗煮紅薯糙米粥，又走了那麼遠的路，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牧清瑤輕拍著像大皮球似的肚皮，歎著氣：“走，娘親帶你吃肉包子去！”

繞過兩條小巷子，牧清瑤聞著香氣找到了小吃街。

已經過了午時，各飯館門口的人都不多。沿街走去，牧清瑤找到了一間掛著幌子的包子鋪。

“肉包子來十個！”牧清瑤把小虎子從背筐裏抱出來，正打算坐下，卻看見有個熟人走進了對麵的飯館。

牧清瑤把小二端上來的包子拿出一個給小虎子，剩下的都包在幹荷葉裏，放在筐底。

想起之前孟若坑原主的往事，便背起小虎子低聲道：“跟娘親一起去吃大餐，但你一定要聽話，可不能出聲。”

小虎子眨巴著大眼睛，正在大口地吃肉包子，哪裏還能顧及這些。

牧清瑤背著背筐，進了對麵的小飯館。

一樓大廳裏客人不多，根本沒有孟若的影子。

牧清瑤打聽了小二，孟若居然去了二樓的雅間，便也上了二樓，悄悄地來到雅間隔壁，仔細地聽著那邊的聲音。

“清成哥，你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也沒想到九娘那丫頭真的會跟江修竹搬出去。”孟若的聲音不高，可她有意拿腔作調的聲音很好辨別。

清成哥？牧家大房的長子牧清成？

他們兩個怎麼會認得？

真是魚找魚蝦找蝦，烏龜對王八。

“你不是說，牧清瑤願意到錢家當丫頭嗎，隻要她這個四房的嫡長女離開，那個幫廚的活計就是你的。”

牧清成輕敲桌子，顯然是在等著上菜。

幫廚？

到牧家飯莊幫廚可不是普通的夥計，誰不知道牧老爺子威名遠揚，家族中的子侄輩都是要靠資格才能夠進入廚房的，畢竟真正的禦廚傳承，那也得看血脈。

怪不得，原來孟若打的是這個主意。

“清成哥，牧九娘就是不去錢府，她也是個傻子，沒有與你們爭的資格，一切看我的......”

隔間裏又嘁嘁喳喳的說了幾句，門咣地一聲被摔上，男人的腳步聲遠去。

孟若見人走遠，這才看著滿桌的肉菜眉開眼笑。

她剛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裏，雅間的門被推開，牧清瑤肥胖的身子擠進門來，“哈哈，有肉吃啦！”

牧清瑤又裝出癡傻的模樣，孟若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孟若忘記咀嚼，直接把嘴裏的肉吞了下去，被噎得直拍胸口。

“若娘，你買這麼多肉吃呢，我也要吃。”

牧清瑤把小虎子從背筐裏抱出來，把一盤燒雞端到自己的跟前，掰下大雞腿給小虎子，“快吃。”

孟若喝水的功夫，牧清瑤已經吃完一盤扣肉和兩個肉圓子。

“哼哧，哼哧，真好吃！”

牧清瑤防備著孟若，見孟若正準備起身，便直接把剩下的燒雞都倒進背筐，又抓起桌上的幾張大油餅，背著筐抱起小虎子麻溜地跑了。

牧清瑤總是犯傻，她也沒轍。

孟若莫名其妙地看著滿桌的狼藉，氣得把手裏的筷子扔掉，直接抱著一隻大豬蹄啃，可她才吃了兩口，便見又有人推門進來。

這一回，居然是季氏和孟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