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瑤穿越了!
上一刻還在錄製美食視頻的她,這一刻居然穿越到了窮鄉僻壤的江流村,更要命的是,原主居然是個瘋瘋癲癲的惡毒後娘。
牧清瑤打了個踉蹌,好不容易站穩。
就瞧見水中正在拚命掙紮的男孩兒大口捯著氣,驚慌的眼神裏透著委屈和懼怕。
一個浪頭猛地打過來,眼看小男孩要被衝走。牧清瑤慌了神,忙伸手去撈,布鞋沾水打著滑,她的身體失去平衡,直接栽進冰水裏。
岸上看熱鬧的眾人吵嚷起來。
“沒見過這麼狠心的毒婦!”
“淹死她!”
錢地主家的張管事歪著嘴,凶著臉瞪向眾人,沒人敢湊上前。
直到遠處村路上走來兩個人。
走在前麵的是一位麵若桃花的少女,蓮步輕移中彰顯小家碧玉的素雅和清秀。
走在前麵的高大男子卻步履倉惶,路過眾人時就像刮過一陣旋風。
“若姑娘和啞巴來了!”眾人回頭。
冰水中,牧清瑤拚了命地一手扒住岸邊的冰層,一手牢牢抓住小男孩,毫不猶豫地往岸上推送。
也許是受到了驚嚇,小男孩子手腳並用地胡亂地撲騰,才被牧清瑤推上岸就又重重地跌下去。
危急時刻,那男人大步跨到跟前,踩著河水中的岩石,撈起嗆咳的小男孩,塞進棉衣裏裹緊,倒扛在肩頭上。
至於牧清瑤被男人從冰水裏像拖死豬似的拽出來,純粹是順手的動作。
牧清瑤狼狽地發現,救她上岸的男人眼神犀利地盯過來,那目光像要戳死人的刀子。
瞪她幹嘛?要不是她,小男孩早被水衝走了!
牧清瑤回瞪。
這男人身姿魁梧,矗立在寒風中就像淵亭嶽峙的鬆柏,雖然衣著破爛,骨子裏卻顯出高高在上的矜貴。
一陣猛烈的頭疼,讓原主的記憶零星地跳出來。
原來,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叫江修竹,是原主的相公。
一年前,受重傷的江修竹抱著小虎子討飯到牧四飯莊門口,被原主相中,趁江修竹昏迷,便糊裏糊塗地把人弄上了床。逼他成親後,牧清瑤才發現江修竹居然是個啞巴。
怪不得江修竹出現就瞪眼睛,原來是冤家!
要不是半年前,牧家四房在江渚縣的酒樓倒閉,牧四爺突發急病咽了氣。原主也變得瘋癲癡傻,江修竹和小虎子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牧清瑤搖晃著站起來,懊惱地打量著原主足有二百斤的肥壯身材。
布帕落在牧清瑤的臉上,孟若走過來,殷勤地給她擦拭著冰水,還細聲細氣地安慰:“九娘,河水多涼,你再怎麼也不能淹死小虎子啊!”
孟若是她爹娶孟姨娘時,從外麵帶進來的庶女。
瞧她一臉的高級白蓮花微笑,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衣服上的冰水啪嗒啪嗒的落下,冷風從身上抽過,凍的牧清瑤牙齒打顫,故作傻氣地斜了一眼身邊的少女。
“你眼瞎嘍?”
孟若稍作遲疑,又恢複寬和的微笑。她不會跟一個傻子計較。轉身,她便去找江修竹。
彼時,穿著狗皮襖的張管事也從人群裏擠出來,嚷著要帶牧清瑤走。
原來,今天是原主入錢府做奴婢的日子。
孟若見牧清瑤不動彈,忙從袖筒裏掏出幾枚銅子兒,頗為大方地哄騙她。
“九娘,說好的,你去錢地主家享福,當丫頭天天有肉吃!”
當真是糊弄傻子呢!同原主說是當丫頭,實則是去給地主家的傻兒子當通房!
她呸!
牧清瑤撅著嘴,把那幾枚銅錢扔回去,卻不想七八枚一串的銅錢在半空裏劃了道弧線,直接翻滾著落到從人群裏擠出來的季氏腳邊。
季春紅季氏,是牧家四房的主母,牧清瑤的繼母。
孟若一見季氏,立即笑著迎上去,迅速撿起那串銅錢,仔細擦拭幹淨小心地捧到季氏跟前,“母親,九娘到錢府去做丫頭,這是人家提前給的工錢,她沒想私藏!”
季氏拉下大餅臉,瞪起圓眼,用眼梢瞄那幾枚銅錢,似乎很不屑卻又狠狠地接過來,順手推搡開孟若,直奔牧清瑤走過來。
“把她的衣服扒下來,好生翻翻!”
雖說已經二月初春,可倒春寒吹的依舊是北風,小風細細地刮,就像刀子從牧清瑤濕透的後脊上掠過,她渾身顫栗。
當著眾人,季氏這是想把牧清瑤往死裏逼。
牧四爺在時最寵牧清瑤,原主也曾是個囂張跋扈的,可自打半年前變得瘋癲起來,便成了季氏的出氣筒!
“你敢動我,我就打你!”牧清瑤立起眉眼,舉起肥乎乎的肉拳頭,傻裏傻氣地對著季氏。
“孟若,給我扒她衣服,要不是這個喪門星,四爺就不會犯了急病,這死丫頭居然還敢私藏銀錢!”
季氏叉起腰站在人前,氣憤至極。
眾人隻管看熱鬧,跟著瞎起哄。
管事張歪嘴已經沒了耐心,催促著要帶人走。
身後就是冰冷滾流的河水,牧清瑤根本退無可退。
娘的,拚了!
咬緊後槽牙,牧清瑤抖動濕衣上的水珠,混叫了一聲便撲過去,活像戲台上黑醜的夜叉。
對麵的兩人完全沒有應對,嚇得傻了眼。等孟若想跳開,已經被牧清瑤翻身壓倒,接著便是季氏。牧清瑤像塊濕透的磨盤碾子,在兩個人的身上來回地滾動,嘴裏還大叫著好玩。
倒把看熱鬧的笑得前仰後合。
“哎喲,我的老腰!死丫頭,天殺的,連你母親也敢打!”
“阿若,我,我的胳膊,我的腿......”
季氏和孟若兩人被壓了幾個來回,接連哀嚎。
牧清瑤趁她們三人不防備,爬起來就跑,惹得人群又暴出陣陣哄笑。
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村口,牧清瑤才看見江修竹,便跟在他的身後,進了牧家大院。
末了,錢家沒要到人,買人的十兩銀子打了水漂,便逼著季氏按下了十兩銀子的欠據......
牧家大院。
牧清瑤饒了半天的路,才沿著原主的記憶找到了一間耳房。推開耳房的門,便看見房裏地麵上正放著一個大木桶,桶裏盛滿熱水。
牧清瑤被凍得身體僵硬,見到熱水便忘記了一切,脫下濕臟的衣服開始擦洗。
熱氣熏眼,堆坐在木桶旁邊的牧清瑤,根本沒注意屏風後麵走出個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