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傖額角的青筋忍不住跳起來,這是什麼狗屁混帳話?
好不容易當一回慈父,還被兒子質問自己是不是太閑?
他胡子都被氣得翹起來,“你這小兔崽子,還管到你爹我頭上來了,誰跟你說我閑的,我堂堂忠勇侯,每天忙得很!”
周正浩敷衍地點點頭:“啊對對對。”
“不過爹,你也不能因為咱們是勳爵人家就躺平,還是要努努力啊。”
老爹不給力,他這個紈絝當起來沒底氣。
周正浩看向周夫人:“娘,你有空也多勸勸我爹。”
他說完放下筷子,擦擦嘴出去了。
把忠勇侯周傖氣得原地跳腳。
但生完氣,又忽地笑了。朝周夫人道:“夫人,浩兒這是在關心我吧?”
周夫人眼神溫柔,“是啊,浩兒真是懂事了。”
夫婦倆一臉感慨。
周正浩完全不知道自家爹竟然是這麼想的,晚飯吃的有些多,他回到自己院子裏,走了幾圈消消食。
剛走到一處門廊,就聽到隔著一道牆壁,傳來隱隱的哭聲。
周正浩揮手示意身邊的小廝去看,“看看怎麼回事?”
很快,一個十多歲的婢女就被帶過來了。
看到周正浩,頓時嚇得哭得更厲害。
周正浩摸了摸臉,自己長得有那麼嚇人嗎?
大晚上的,自家院子裏冒出哭聲,鬧鬼似的慎得慌,他不耐煩地問:“你是哪個院子裏的,剛才在哭什麼?”
聽到他的話,那婢女哭得一抽一抽地,但也不敢隱瞞。
侯府裏的下人都知道,小侯爺就是侯爺和夫人的命,這府裏所有人的生死,都捏在他的手裏。
她斷斷續續哭道:“奴婢的...姐姐,生了重病,快、快要死了。”
周正浩一皺眉,心道侯府管教嚴格,這小丫頭難道是想回家探病?
他一揮手:“行了,那你就回家去吧。”
誰知道他這麼一說,跪在地上的婢女大驚失色,連忙磕頭:“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侯爺開恩,不要趕奴婢走啊!”
以小侯爺以往的行事來看,怕是覺得她說的事晦氣吧。
小婢女心裏後悔的要命,今日也不知是怎麼了,她總覺得小侯爺好像不似以往嚴厲,所以竟然實話實說了。
腦袋在地上磕的砰砰響,周正浩聽得腦仁疼,趕緊讓小廝把人扶起來。
怎麼他就要攆人走了?
周正浩最見不得人哭,隻好又端起小侯爺的架勢。
“你幹什麼,趕緊起來,要不我現在就把你攆出去!”
聽了這話,跪在地上砰砰磕頭的婢女才起身,小心翼翼站在一旁。
周正浩心道自己還不如當個紈絝好,想辦個好事怎麼就這麼難,他沒了轉悠的心情,朝小廝道:“給她五兩銀子,三天假,到時再回來。”
說完趕緊走了。
留在原地的婢女吃驚地瞪大了眼,直到小廝把錢塞自己手裏,才回過神來,朝小侯爺的方向看過去。
婢女滿臉感激,又朝周正浩的方向磕了個頭,才匆匆離開。
古代的日子雖好,但是沒有手機做消遣,一到晚上就更加無聊。
周正浩晚上睡得早,天還沒亮就醒了。
好不容易不用上班,他準備再睡個回籠覺,就聽到一陣嘹亮的雞鳴。
翻身入睡,雞鳴又響。
再翻身,還響。
特麼的,周正浩一下坐起身,怒氣衝衝來到院子裏。
下人們早已起床,有低等仆役在院子裏做灑掃,見他出來,立馬問好。
周正浩問:“廚房買雞了?”
被問的下人一臉懵,但很快反應過來,低頭回稟道:“世子爺,您之前說死物吃了不新鮮,咱們府上的雞都養在後山,每日廚房都是現抓的。”
周正浩嘴角抽了抽。
原身這個紈絝當得很合格,還挺養生。
但是後山離主院遠著呢,就算有雞叫怎麼會傳到這裏?
很快周正浩反應過來,這雞是自己昨天買的。
扭頭問小廝:“少爺我昨天買的那隻戰鬥雞呢,給放哪兒了?”
貼身小廝進寶馬上答:“稟世子,在後院裏養著呢。”
這隻雞昨天讓小侯爺大出風頭,下人們不敢怠慢,一直好吃好喝伺候著。
周正浩一揮手:“帶過來...算了,我過去看看。”
本來周正浩打算鬥完就燉了吃,但是想到昨天賺的錢,他又改了主意。
這雞還挺能掙錢,先留著吧。
到了後院,裏麵正雞飛狗跳,完全是字麵意思上的。
這個院子裏,放的都是原身從各處搜刮來的玩意兒,有活物也有死物,此時一雞一狗正在對峙。
下人見小侯爺過來,連忙把現場的雞毛狗毛清理幹淨。
周正浩看了看,吩咐道:“以後把它放後山裏,散養吧。”
還是走地雞更好吃,也更有營養。
這就是吵醒他的代價!
周正浩盯著下人把雞送走,正要離開,半人高的狗忽然撲了過來。
周正浩一時沒有防備,被撲個正著,正嚇得半死,誰知道這大狗興奮地搖著尾巴,伸出舌頭就去舔他。
剛才還極為凶猛地犬,在周正浩麵前,卻異常溫順。
周正浩前世也養過一條狗,難得不嫌棄,還伸手擼了兩把。
早上周正浩是在自己院子吃飯的,他有自己的小廚房,周夫人心疼他,讓他不必前院後院來回跑。
正吃著早飯,進寶進來稟報:“世子,陳少爺和錢少爺來了。”
周正浩被伺候著漱了漱口,去了前廳。
陳信一臉喜氣洋洋:“小侯爺,昨天你是沒看到,那劉傑回到府衙,臉簡直黑得像鍋底,還因為誤了宵禁,被好一頓訓斥。”
錢宇嗬嗬笑:“如今落雁城都知道,小侯爺您戰無不勝的英姿了。”
當街毆打都指揮僉事之子,又讓知府嫡子出盡洋相,周正浩可是又一次在紈絝圈子裏出名了。
周正浩扶額,這出的估計不是什麼好名。
不過他也有些疑問,“這兩人,回去都沒有告狀嗎?”
他本來都做好了打了小的來老的的準備了。
陳信嗤笑一聲:“他們沒這個臉。”
在官二代的圈子裏混,也是有規則的,不管怎麼借老爹的勢,發生什麼矛盾,都是他們彼此間的恩怨。
一旦鬧到父輩麵前,無論是誰,都會被所有人排斥。
所以盡管他爹沒有劉傑父親的官大,他昨天也敢當眾給劉傑沒臉。
反正他父親和知府,也就是麵子上好看罷了。
周正浩恍然,原來是這樣。這些二代們聚到一起,先按老爹的權勢分大小,但能不能服眾,還得看個人能力。
爛泥扶不上牆的人,別人明麵上敬著,背地裏不知道怎麼嘲笑。
周正浩嘴角抽了抽,說起來,他好像就是那灘爛泥?
正想著,陳信開口了。
“小侯爺,宋懷他們聽說昨天的事,想要親眼見識見識常勝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