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駿還在一臉奇怪,“這張二河不會又想搞什麼幺蛾子吧?今兒個這麼早到?”
嶽長鋒輕哼一聲,“多半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平常張二河好吃懶做的,能不上工就不上工,偶爾來看看,也是對他們這些勞役非打即罵。
這倒是破天荒地早到了。
不僅是唐駿,其他的勞役都覺得奇怪。
很快,張二河便將他們召集起來,開始講話。
“開工之前,有個事情要跟你們宣布。朝廷昨兒個下了新的旨意下來,從今日起,我們不僅要修堤壩,還要改修河道。”
“鑒於我們的人手問題,以後,你們便不必回去了。”
這話一出,勞役們叫苦連天。
他們之前可是交了錢的,讓他們安排一份不那麼繁重的差事,這修堤壩雖然苦,比起其他地方,也算是輕鬆的。
可現在,不等於把他們往絕路上逼嗎?
當初他們可至少都是威震一方的父母官,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張二河見狀,不耐煩得說道:“這是朝廷下來的文書,你們隻能服從,要怪,就隻能怪你們犯了事兒。”
“鑒於現今流犯人手不夠的問題,家中男丁,也必須服役!”
唐駿一下子就來了氣:“我家老爺子今年七十高齡,難道也得服役麼?”
“這是自然的。”張二河理所當然得說著。
唐駿卻不幹了,“當初皇上可說了,我們罪不至死,流放到這兒來,以勞代罪。”
“如今我家老爺子七十高齡,別說幹活,走路都難,你這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
本來張二河也沒想為難唐駿,可誰讓他們家向著嶽長鋒呢。
張二河當然不給麵子,冷聲說道:“死了,那也是你們家的事,再說了,那老頭子活到這把年紀了,也該死了!”
唐駿最容不得旁人這麼詛咒爺爺,氣得直接衝了上去。
“你再說一遍!”
“你想幹嘛?”
這唐駿也是長得人高馬大的,加上平日裏幹活,體格不錯,比之隻知道享受的張二河,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張二河慌了神,揮舞起自己的長鞭便朝著唐駿甩過去。
啪的一聲,唐駿皮開肉綻,但是全然不知痛,依舊衝了上去。
可手上有武器的張二河還是阻止了唐駿的腳步。
嶽長鋒直接衝過來,眼疾手快奪過了張二河的鞭子。
“你們這是要造反啊!”
那群勞役見著張二河手上沒了鞭子,一個個都壯起膽子來,對張二河拳打腳踢。
平日裏的憤恨都在此時發泄出來了。
可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從人群中擠出來。
一看,那人手上竟然被捅出了一個血口!
汩汩的熱血往外流。
嶽長鋒急忙上前幫著處理傷口,瞥見人群漸漸散開,站在中心的張二河手裏拿著一把匕首,對準了勞役們。
勞役們心裏到底也害怕,不敢上前。
“張二河,你幹什麼?”
一聲怒喝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個穿著青色祥雲繡的、打扮得格外英氣的男人緩步走了過來。
從他身上的穿戴就知道此人並不簡單。
勞役們也是朝廷中出來的,一眼就看出這人是朝廷大員連浩,更是不敢做聲。
連浩是武將出身,粗枝大葉,為人冷酷,因為常年征戰沙場,更是自帶一股殺氣,叫人不敢輕易靠近!
張二河仿佛看見救命稻草似的,朝著連浩跌跌撞撞跑去,撲通一聲跪倒。
“連將軍救命!”
“救什麼命?”
“他們要造反啊!”
連浩的目光果然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隨後輕哼一聲,“造反?他們手上甚至連武器都沒有,如何造反?”
還沒等張二河辯解,唐駿直接站了出來。
“連將軍,他不僅傷我,還捅傷了我們一個兄弟。本來我們日夜幹活,為皇上、為百姓造福,便夠辛苦的了。他卻想要我們的命!”
“你胡說!”張二河叫了起來,“明明是他們造反!”
“夠了!身為監工,在明知人手不夠的情況下,還惡意傷人,耽誤工期!”
連浩直接一個招手,叫上來幾個士兵,將張二河抓住,便賞了三十軍棍!
這一下,看得邊上的勞役一個個心底叫好。
這三十軍棍可不是什麼尋常的懲罰,打得張二河慘叫連連,隻好求饒:“連將軍,小的知錯了,你放過小的吧。”
連浩冷冷看了一眼張二河,裝模作樣說道:“若是日後,你再這般惡意耽誤修築工期,我必定饒不了你。”
“連將軍,你可冤枉小的了。朝廷昨兒下發文書,增加徭役,修築河道以應對接下來的幹旱天氣,這群刁民不肯服從,這才造反。我說的可句句屬實。”
張二河能在這般虛弱的情況下說出這些話來,也算是能耐了。
連浩擰眉道;“此話當真?”
張二河連連點頭,“小的不敢半句隱瞞。”
“這麼說來,還是我冤枉你了?”
“不,小的不敢,是這群刁民誤導將軍,應當立即嚴懲才是。”
“如今文書下發,情況緊急,嚴懲隻會浪費時間。”
連浩幹脆一個擺手,“為了不影響工期進度,罰你們馬上去改建河道。”
這懲罰比起張二河的三十軍棍,簡直輕描淡寫。
張二河心有不服,卻也無可奈何。
遣散眾人之後,嶽長鋒也準備起身幹活,沒成想身後有個人三兩步便追了上來。
是連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