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鶯兒卻伸手將他給拉了回來,“不要莽撞。你打不過嶽長鋒,現在去,不是送死麼?”
“笑話,我堂堂一個監工,難道還怕一個流犯不成?”
上次是在晚上,他大意了才中了他們的圈套,現在天還亮著,加上他有所準備,他就不信,這小子還敢光明正大毆打朝廷官員?!
顧鶯兒卻還是擔心,抿唇說道:“那兩人可狡猾得很,我們得小心點兒。”
“知道。”
在張二河和顧鶯兒匆匆趕來的路上,顧秋月已經把飯給做好了。
今天上了趟山,帶來不少好東西,這幾天要趕緊消滅,不然就這天氣,又沒有冰箱,很容易壞的。
嶽瀾被一桌子好飯好菜產饞的口水直流,“爹爹,今天是過年了嗎?”
嶽長鋒不由得心頭一酸。
這一頓,對於朝廷那些大員來說,可能就是一頓簡單到難以下咽的粗茶淡飯,但是對他們來說,是極為珍貴的。
顧秋月伸手抱住嶽瀾,柔聲說道:“過年的時候,會吃得比這更好。”
嶽瀾由衷地高興。
一家子很快落座,開始動筷。
還沒吃兩口,卻有不速之客上門了。
“喲,這有肉有菜的,吃得可比那縣裏的老爺還要好啊。”
顧秋月不用回頭,都知道這是顧鶯兒的聲音。
她到底也不客氣,起身拿起邊上的掃帚,回頭卻發現張二河也在。
“喲,張監工,什麼風把您吹過來了?”
顧秋月在心底還補了一句“上次還打不夠嗎?”
張二河背著手,架子十足地湊近過來看了看,“夥食不錯啊!我們倆路過這裏,還沒吃飯,不介意我們跟著對付一口吧?”
顧鶯兒也開始嘴饞了,貼近了張二河一些。
顧秋月卻直接拒絕了他們:“不好意思,我隻準備了三個人的份。”
“那好辦,多做點兒唄。”張二河直接坐了下來,故意看了一眼嶽長鋒,“畢竟前兩天,你從我們那偷了珍珠,換了不少錢,還是我保的你。”
“否則,你現在根本沒辦法坐在這裏安心吃飯!”
嶽長鋒也不慫,直接冷哼一聲,一腳踢翻了張二河的凳子,“我沒有拿珍珠,你沒有證據。”
張二河直接被凳子帶倒在地上。
他吃痛,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嶽長鋒,你別給臉不要臉!我留在這裏吃飯,是你的榮幸!”
“我不需要這份‘榮幸’。”
“你信不信我讓你在工地上幹不下去!”
張二河是有這個本事的,畢竟做為監工,他說了算。
嶽長鋒現在隻是一個流犯,身份地位跟豬狗一般,可以隨意踐踏。
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刻,邊上的嶽瀾被嚇著了,他沒見過這樣的場麵,直接哭了出來。
顧秋月上前護住了嶽瀾,柔聲在他身邊安撫:“沒事的。”
嶽瀾也死死地拽著顧秋月的袖子,眼眶紅紅的。
沒了辦法,她隻好先將嶽瀾拉進屋子裏去。
這些都是大人的事,嶽瀾還小,不應該摻和進去的。
瞥見嶽瀾進屋,嶽長鋒這才放開了手腳,直接站了起來。
高大的身影就像是一堵牆,強大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
“張二河,我警告你,不要三番四次觸碰我的底線,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嗬嗬,你真長能耐了是吧?你別以為我治不了你,明天起,就會有新的徭役方針下來,到時候,你可別哭著求我。”
“是嗎?那先恭喜張監工了。”
張二河見自己討不著便宜,打不過嶽長鋒,隻好灰溜溜地帶著顧鶯兒走了。
顧鶯兒走出了一段路,還惦記著那飯桌上的好菜。
“他們家怎麼能吃的那麼好啊?”
那麼豐盛的菜肴,她可從來都沒嘗過。
“你放心吧,明天,嶽長鋒就嘚瑟不起來了。我肯定會將他們身上所有的油水榨幹淨的!”
張二河看著嶽家的方向,眼底滿是恨意。
此時顧秋月聽著外麵沒動靜了,才帶著嶽瀾從屋裏出來。
隻見嶽長鋒坐在原地沉思。
顧秋月湊近過去,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正想說安慰的話,冷不丁地,他竟然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曖昧的火花迸發出來。
顧秋月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縮了縮手。
“你、沒事吧?”
“沒事,吃飯吧。”
嶽長鋒的聲音沉重,好像揣了一顆石頭似的。
顧秋月察覺,沒有表態。
等到晚上哄了嶽瀾睡覺之後,才回了房間。
嶽長鋒坐在窗邊沉思。
“是不是張二河說什麼了?看你心不在焉的。”
“嗯,明天要開始增加徭役,接下來,我們的日子可能會難過一些......”
顧秋月卻突然著急起來,“你放心吧,我很能吃苦的,隻要每天看著嶽瀾那童真的笑容,我就覺得很甜了。”
她極力解釋,生怕嶽長鋒會因為覺得自己吃不了苦將自己趕走。
這模樣,叫他哭笑不得。
“你睡吧,我會想辦法的。”
他起身穿上了外衣,走到門邊。
“你不睡麼?”顧秋月奇怪地問道。
“你先睡,我出去一趟。”
這天晚上,顧秋月幾乎一夜沒睡,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聽得外頭一陣響動。
起身瞧見嶽長鋒已經開始做早飯了。
“你一夜沒睡?”
“睡了,在孩子屋裏睡的。”
不知道為啥,他說這話的時候,竟然無意地瞥了她一眼。
她羞得低下頭去。
他不會以為自己是在期待他跟自己同床共枕吧?
她本想解釋,又覺得有點兒此地無銀三百兩。
糾結了好一陣,忽然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她腦子忽然一個短路,竟然回了一句:“我現在還不想跟你睡覺。”
嶽長鋒:???
看嶽長鋒一臉茫然的表情,顧秋月就知道自己多半是說錯話了。
“你、你剛剛說啥?”
“我想問你那個雞蛋羹......怎麼做的。”
“......”
尷尬到家了!
顧秋月嗬嗬地幹笑了兩聲,“這很簡單啊,就隻要將雞蛋打散......”
她簡單說了一下過程,還好嶽長鋒沒有細問,她端著剛出籠的窩窩頭就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嶽長鋒的嘴角直接勾了起來。
很快吃完早飯,嶽長鋒就出去上工了。
如他所料,張二河今兒個早早就到了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