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知道,當初梁暮煙不是無意被抱錯,而是那村婦故意為之。
隻是沒想到,他們明知梁暮煙是侯爺之女,不供著敬著不說,反而這般對待梁暮煙!
這也是李清鈺執意要將梁月白趕走的原因。
一想到她十多年來將仇人的女人視為掌上明珠,而對方卻對待她的女兒棄之如履,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梁月白注意到她的目光,心中大駭,眼中又泛起了淚花,哽咽道:“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他們會這般對待煙兒妹妹,若不是我,煙兒妹妹也不必受這麼多苦。祖母,您狠狠地責罰我,讓我還債吧!”
“一派胡言!”老夫人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心疼的嗬斥道,“我一手將你養大,細心栽培你,可不是讓你說這種話的!這些年,侯府上上下下都將你當做了一家人。你妹妹受的那些委屈,是薑家人的錯!和你有何幹係,你這樣說,是想要剜我的心肝啊!”
梁月白頭一次見梁老太太發這樣大的火,一時嚇得淚都堵在了眼眶。
隻是細細回想祖母說的這些話,心中登時歡喜非常。
祖母她瞧不上梁暮煙!
心裏揣摩,麵上也不敢表露出來,她順勢撲到老夫人的懷裏,哭得梨花帶雨,“祖母教訓的是,是月兒的不是,隻顧著心疼暮煙妹妹了,沒有顧及到祖母和大家的心情。”
梁暮煙不著痕跡的朝梁念慈以及梁疏影看去。
梁疏影倒是仍依舊看不出什麼,梁念慈臉上卻隱約閃過一絲嫉妒。
梁暮煙心中微微一笑。
前世因為自己太蠢,梁月白雖然是個假鳳凰。
但是在老夫人的扶持下,仍穩坐了侯府嫡女之位。
這二人也是唯梁月白馬首是瞻,跟著她一同對付自己。
如今的她不會再犯蠢,今日老夫人對梁月白的偏愛,必然引起她們心中不滿。
她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她倒要看看,她們這幾個好姐妹,還會不會像上一世一般那樣手足情深!
一時間氣氛極度壓抑。
梁暮煙笑著緩和氣氛,讚歎道:“今日這些菜肴真是色香味俱全,嘗得出是漠北的風味,多謝祖母費心。”
話音一落,眾人心中百感交集。
李清鈺更是如此。
她今日刻意請了漠北的廚子來侯府,就是擔心梁暮煙吃不慣京城的食物,可她卻忘了女兒在漠北,哪裏能吃得上這種好東西,倒是平添傷心罷了。
正感傷著,突然有丫鬟匆忙來報。
“侯爺、世子,送信回來了。”
李清鈺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絲喜色,她礙著小輩們都在,本不想拆。
可梁暮煙卻一臉執著道:“母親,父親信上說了什麼?”
見女兒想知曉,李清鈺沒有不應的,便立刻拆開一目十行的看完,道:“這是你哥哥寫的,信上說,漠北戰事已經結束,你外祖父和兩個舅舅留在漠北整頓後續,明日他跟你父親便要回府了。”
梁暮煙當然知道信上寫了什麼。
不僅如此,她還知道此番父親回府後不出半月,侯府便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切的一切,皆是拜父親梁衡跟祖母所賜!
梁月白的段位與梁衡跟祖母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複仇大戲,到此刻才真正地拉開序幕!
......
第二天天剛亮,宋嬤嬤便叫醒了梁暮煙。
“小姐,快起床了,老爺和大少爺已經快到城門口了,不出一個時辰便回府了。”
梁暮煙任由宋嬤嬤用溫熱的帕子給她擦臉,閉著眼睛迷迷糊糊道:“還早呢,還有一個時辰之久......”
宋嬤嬤急道,“聽說今日清雅閣裏的那位,一早就起來打扮了。”
怪不得宋嬤嬤急忙的叫她起床,這是怕她被梁月白比下去了。
梁暮煙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著宋嬤嬤把衣裳全都找了出來,便說道:“隨便穿哪套都行,嬤嬤不是總說我穿什麼都好看?”
“今時不同往日,別的主子卯足了勁兒打扮,咱們絕不能叫人給比了下去!”宋嬤嬤邊找邊說。
比來比去,挑了個淡黃色的襦裙,外麵搭上一件藍白色的兔毛比甲,利索又暖和。
梁暮煙知道宋嬤嬤的心意,便由了她去,自己隻管坐著任她裝扮。
宋嬤嬤想給梁暮煙梳個元寶鬢,顯得俏皮可愛一點,隻是一個鬢還沒梳完,便被梁暮煙拒絕了,她隻好轉而梳了個靈蛇鬢。
梁暮煙到大門口時,其他的姐妹都已經到齊了,她粗略的看了一眼,發現大家都穿戴得極為喜氣,又顯出貴重。
李清鈺麵帶笑容,見梁暮煙來了,便上前去拉著她的手,幫她理了理頭上別的流蘇,道:“一會兒便能見到你父親與兄長了,高興嗎?”
梁暮煙笑著說道:“煙兒自是高興的。”
前去打探消息的小廝滿臉喜氣的跑回來,大口喘氣道:“來了來了,已經到巷子口了。”
大夥兒齊齊朝巷子口看去。
隻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安鎮威侯府走來,前麵兩人一前一後騎著高頭大馬,斜後方跟著穿鐵甲的步兵,布列整齊。
而被兩側步兵圍攏保護在正中的——卻是兩輛華麗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