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嘶......”

顧惜妍腦袋以及身體撞到浴缸的邊邊角角，讓她疼得直發抖，這也讓她朦朧的意識清醒了幾分。

“夜霆淵，你想要幹嘛？”

她睜開朦朧水潤的杏眸，就見夜霆淵站在她頭頂上，他身軀高大筆挺，將頭頂上的燈光都給遮擋住，看起來十分有壓迫感。

顧惜妍驚懼得不停往角落處退縮，直到身體抵著冰冷的浴缸邊上，她這才知道她躺在浴缸裏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這裏？她不是已經被厲少城給帶走了嗎？怎麼會跟夜霆淵呆在這邊......

還沒等她整理好思緒，細小衝勁又大的水流就往她的身上襲來。

夜霆淵拿著花灑來澆她，從頭往下澆了下去。

夜裏的溫度很涼，一股股冰冷的寒意透著肌膚滲進骨子裏，讓顧惜妍的牙齒都在發顫。

渾身濕透的感覺又很不好受，顧惜妍想要讓他停止，但他開的水流越大。

夜霆淵神色盡是冷酷，“顧惜妍，你怎麼就這麼犯賤，娛樂會所裏頭的男人還不能滿足你，你還妄想爬到我的床上？”

他在說什麼？她躲避他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往他的床上爬？

“我沒有，我好冷，你快點住手。”

嘩嘩的冷水順著她的額頭，流經她的眼睛，還順著她的脖子，流往她的全身。

她眼睛都睜不開，冰冷的水冷得徹骨，連同她的心臟都給冰封了。

她好難受，好痛苦，為什麼夜霆淵還不肯放過她，她真的好累啊。

夜霆淵將花灑不停噴向她那慘白如白紙的小臉，“你骨子裏就愛犯賤，從五年前開始你就對我窮追不舍，得不到我，你就對夢瑤下狠手。

顧惜妍，我這輩子隻會看不起你，想讓我愛上你，除非天塌了地崩了。”

他的話宛如利刃般狠狠捅入她的心臟，不僅傷口血淋淋，更是疼得五臟六腑都在叫囂。

五年了，她原本夜霆淵的話不會再對她造成半點威脅，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一定是她還過於脆弱了，不然她怎麼會這麼輕易被他的惡言惡語給中傷到？

花灑裏的水不停噴向她那頭，浴缸裏頭的水就溢出來，溢出來的水掉落在堅硬的地板上，碰撞出不小的聲響來。

積累了很多天的委屈，壓抑，痛苦以及絕望等複雜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向顧惜妍襲去。

她抱頭痛哭了起來，哭得就像找不到家的孩子般。

活著為什麼會這麼痛苦？監獄裏頭的日子仿佛度日如年，沒想到出來後日子也這麼難熬。

在無數個日夜裏頭，她都產生過死的念頭，死了就一了百了。

但蘭姨又想讓她活著，小葵也讓她活著，還說活著就有希望。

但她覺得活著好苦，活著沒有半點希望，死了沒準還能踏入天堂呢。

淒慘的哭泣聲跟滴水的聲響冗雜在一塊，顯得格外陰森瘮人。

夜霆淵神色覆上冰霜，他就站在一旁看著顧惜妍哭。

“你是不是很痛苦？”

“對啊，我活著就是一種痛苦。”

夜霆淵輕嗤了下，“那你為什麼不去死？”

夜霆淵的話宛如殺人的利刃般，讓身處絕望的顧惜妍動搖了。

對啊，既然活著這麼痛苦，她為什麼還要活著，死了她不就解脫了。

她杏眸裏盡是空洞和冷寂，宛如靈魂抽離隻剩下肉體般。

驟然間，她雙眸緊閉躺進裝滿水的浴缸裏頭，隨著她身體全部沉入，浴缸裏的水又溢了一部分。

夜霆淵就站在邊上，擺出一副冷漠的嘲意，看她究竟要搞什麼把戲。

一股難受到死的窒息感一直在壓迫著她，明明隻要她蹬一腿，她就能從浴缸裏爬起來，但她沒有。

一口氣用盡後，透過浴缸裏清澈明朗的水，夜霆淵可以清楚看到水下的顧惜妍表情萬分猙獰和痛苦，從她的表情裏能解讀出她窒息得不行。

她雙腳雙手都在劇烈撲騰著，就好像掉落在河裏的溺水者，溺水時痛苦以及無助的狀態般。

嗬，她一定是裝的，她這樣做明顯就是在施苦肉計，像她這種自私自利，陰狠歹毒的女人怎麼可能會舍得死？

五年的監獄生活都熬過來了，就單憑他一句話，她就想去尋死？真的不至於。

夜霆淵很有耐心在旁等著顧惜妍從浴缸裏頭鑽出來，但等了等，等了等，還是沒有等到。

他心情逐漸有些暴躁了幾分，直到顧惜妍雙手雙腳停止撲騰，整個人就像具死屍般，臉色蒼白駭人靜靜躺在浴缸底下。

他的心臟差點漏拍了一節。

裝的，這個女人一定是在裝的，她一定是在憋氣。

等待了十秒鐘的時候，顧惜妍悄無聲息般沉於水中，散開的頭發就宛如水藻般浮於水麵，妖豔可怕又駭人。

夜霆淵再也耐不住性子了，他立即將顧惜妍從水裏給拖拽出來。

“嘩啦”一聲響，浸泡在顧惜妍衣裳上以及頭發上的水隨著慣性狠摔在地，浴缸裏的水消減了大半。

顧惜妍被放在冰冷瓷白的地板上，她臉色慘白得跟白漆般，臉上以及濃密修長的眼睫毛上還沾著水滴，她就像是沉睡的睡美人般，安靜得絲毫沒有半點生息。

夜霆淵的心臟猛然抽搐了幾下，他用手輕拍了她的臉頰。

手碰到她臉上的肌膚，很冷，他眉頭緊擰了幾分。

不會就這樣死了吧？他從來沒聽過人會在浴缸裏淹死的。

想到她真的很有可能因為窒息而死，他的心很恐慌和害怕。

甚至比看到躺在血泊裏的沈夢瑤還要揪心得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