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冰涼的視線激得顧之齡後背一涼，迅速藏起來，她低頭拍了拍沈金鸞的肩：“總之你不要——”

“我知道的！”沈金鸞用力地點了一下頭，“仙女姨姨安心，我不會說是仙女姨姨救我的！”

頓了頓，她抓了一把顧見燃的袖子，“哥哥是仙女姨姨的公子吧？下回我來找你！”

顧見燃一懵：“什麼？”

但顧之齡沒給他得到答案的機會，聽完沈金鸞保證，顧之齡就把三個孩子都扛到了肩上，飛快地帶離了這片土地。

在她身後，沈金鸞目送她走遠。

還沒花癡完那位帥氣的大哥哥，轉身就和自己的父王碰上了視線。

“金鸞？”

本是感覺異常走過來，可卻看到本應在火場的女兒，沈承譽心有餘悸地抱起她檢查道：“你怎麼在這兒，身上可有什麼事，有沒有受傷？”

“沒有沒有。”沈金鸞搖了搖頭，天真無邪地把顧之齡的叮囑拋到了腦後：“是仙女姨姨和大哥哥、二哥哥，還有姐姐把我從火裏救出來噠，大哥哥特別特別特別好看哦！”

仙女姨姨，哥哥，姐姐？

沈承譽擰眉，腳上就踩到了什麼。

低頭一看，被顧之齡遺忘的深藍色披風躺在地上，外層繡著的精致牡丹花皺巴成了一團。

......這不是貢坊的繡法麼。

沈承譽視線一深，身後有人恭敬道：“王爺，太醫來了。”

“嗯，先給公主查看一番。”

沈承譽將孩子遞過去，顧府太夫人也姍姍來遲。

“是下人疏漏，天幹物燥卻將打火石和柴火置在了明處，都是老身的錯，幸之公主無事，否則老身便是死也難辭其咎。”

顧太夫人額頭緊貼在地，沈承譽看了一眼她身邊的拐杖，冷冷道：“故老侯爺於國有大功，今日又是太夫人壽辰，跪便免了。

隻是那下人險些謀害眾多皇親，還是收監調查為是，太夫人覺得呢？”

“自然如此。”

顧太夫人忙不迭道，但臉色不是很好，仍然陰沉低落。

沈承譽掃了她一眼，可神色不佳的不止是她。

在她身後的幾人，聽到他的判決，也沒有絲毫如釋重負。

為爹為娘的兩個，臉色古怪。

而底下做女兒的那個六歲小姑娘季華音，眼中恨意深沉，臉色更是沉重。

看著她，沈承譽視線一深，沒多說太多，隻是在下屬押解犯事下人時，用餘光掃了眼身後地麵上的披風，低沉道：

“去查。”

......

將下人交出去，顧太夫人的壽誕便以一場無人傷亡的火災結束。

知道這個結果的時候，顧之齡已經是一覺睡醒了。

昨天一夜驚心動魄，她揣著孩子回到院子裏，已經困得不行。

不過就算是睡過去了，她也沒有安心。

一晚上的夢，都是原書裏她被攝政王沈承譽投進大牢，被活活燒死的場景。

一遍遍循環播放，她起來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

還好回來伺候的下人說，火災無人傷亡，隻有一個下人入獄。

“是平常給咱們送柴的八順。”

聽到是書裏被原主收買放火的人之一，顧之齡打消了撈無辜之人的念頭。

往牛角毛刷上撒了把牙粉，顧之齡洗漱更衣，準備去把孩子們叫起來吃飯，顧太夫人的人卻敲響了她的門。

老管家八字胡，挎著臉，一擺手：“關於昨夜的火災，太夫人有話傳大小姐問。”

顧太夫人，就是顧之齡的親娘。

她年到四十生了一個小女兒，卻因為暴動丟了，如今過了二十年找回顧之齡，一直在費心彌補。

也是因此，顧府上下沒一個敢對顧之齡擺臉色。

可是現在這老管家不單擺了，語氣還嚴肅極了。

山雨欲來，顧之齡開門見山：“是因為昨晚的事？”

老管家沒吭聲，做了個手勢。

看樣子沒錯了。

想起火災的劇情，顧之齡抓了抓襦裙，轉身輕輕合好孩子們的房門，跟他走了出去。

一路不停，直達前廳。

顧太夫人和堂姐一家已經坐在了裏麵。

小小年紀卻長得秀麗清眼的女主季華音一身粉藍站在她娘的身邊，另一側，還坐了顧家的三四個妯娌。

陣勢浩大，顯然是要三堂會審了。

“跪下。”

顧之齡走進去，還沒問好，太夫人的拐杖便在地上狠狠一敲，冷冷的發了命令。

顧太夫人對她一貫好，這麼凶狠的語氣，大抵是已經從季華音那裏知道些什麼了。

眼角瞥了角落裏那個六歲的女孩兒，看著那張清麗的小臉上密布著對她憎意，顧之齡閉了閉眼，人沒跪。

“母親。”顧之齡掀眼，“女兒不知道，女兒做錯了什麼。”

顧之齡對自己的身份人設定位很清楚，那就是和女主作對的炮灰姨母。

炮灰對上主角，這個組合一直是炮灰在女主光環下灰飛煙滅。

所以，顧之齡不打算跟女主作對，而且，也沒打算和女主對抗。

她的目標，就是安全存活，鹹魚存活。

故而，在知道昨晚沒死人的情況下，顧之齡用若無其事的態度，對待這件事到底。

本想著太夫人會對她大罵出口，她二哥的夫人黃氏便笑了。

“你不知道？”

黃氏捏著紙扇，眼神諷刺，“我說妹妹，你還是少裝了。

昨夜母親壽宴，你買通下人，意圖放火燒死顧嬌的事兒，咱們這群人呐，已經全知道了。”

黃氏站起來，扇子對著外頭一搖，那幾個點火的下人就都被拖了進來。

“夫人，太夫人饒命啊......”

“我們也是受小姐脅迫，才不得不從......”

“我爹賭輸了好大一筆錢，小姐得知此事，許諾事成後會替我還債，我這才鬼迷心竅......”

“我們對不起四小姐，對不起太夫人......”

四個人在底下你一言我一句的剖白告饒，三言兩語就還原了昨夜的火災的真相。

顧嬌本就臉色不好，聽了這些人的話臉上血色全無，掐著帕子淚流不止。

女主季華音摟著她，尖利地瞪向顧之齡道：“小姨母，我知道你怨恨我娘在你丟失後，被過繼到外祖母名下做了你的替代，但小姨母，你挖開心就事論事，此事是我阿娘的錯麼？”

“你這些日子以此做借口，對我阿娘處處排擠，我阿娘都受了，也讓你。

可你還是要對我和阿娘趕盡殺絕，這簡直讓人膽寒！”季華音眼神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