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和龍莎莎順著大道向西前行，一走便是一上午，都有些口渴饑餓，兩人對視一眼，攤了攤手，這才想起早上出門匆忙，竟都忘了帶上幹糧。

苗疆之地，崇山峻嶺，村寨之間的距離都很遠，出門不帶吃喝，想要填飽肚子還真不容易。

恰好遠遠看到一個十字路口邊上建有一個供過路人休憩的小亭子，有一大群牛羊聚在亭子旁邊。

趕牛羊的隻有一個人，獨自坐在亭子裏吃喝休息，我和龍莎莎心頭一喜，打算向那牛羊販子去買些吃喝，快步走了過去。

趕牛羊的人也看到了我們兩人，大概是見我身上滿滿當當地披掛，饒有興致地打了聲招呼。

“我二人行到此處，腹饑口渴，大哥可有多餘幹糧淨水，勻我兩人一些？”我掏錢出來。

那人朗聲一笑，將錢推了回來，“都是過路人，不過些幹糧，想吃自取便是，不用給錢。”

“如此，多謝，問一句大哥姓名，日後好答謝。”我和龍莎莎一同笑著答謝。

牛羊販子取了米糕和清水分給我和龍莎莎，龍莎莎細細咀嚼起來。

“不用客氣，我叫麻耀武，叫我老麻就行，我看兩位行色匆匆，這是去哪裏，可是有急事？”

“沒什麼急事，不過大哥一路過來，不知見過我爹沒有？”

我拿著米糕尚未下口，忽然想起麻耀武從反方向過來，可能見過養父，便向麻耀武描述了一下養父的外貌身形。

“原來，你是楊元魁的兒子！”麻耀武聽了我的描述，忽然起身哈哈大笑。

“你認識我爹？”我心頭一驚，緊跟著站了起來。

麻耀武大笑一聲，沒有答話，而是看向了龍莎莎，“我說你跋山涉水為何非要來到這裏，原是想請楊元魁當救星啊！”

龍莎莎聞言大驚：“你是何人！”

麻耀武伸手在自己臉上一抓，竟是直接將一張麵皮扯了下來，眨眼從一個滿臉褶皺的牛羊販子，變成了一個顏麵白淨的年輕人。

“還記得我嗎？”

“是你！”龍莎莎拉著我猛然後退。

“不錯！”

我看著麻耀武手中的那張麵皮眉頭緊皺，這麻耀武竟是精通造畜之法，能借麵化形。

麻耀武將麵皮扔在地上，反手從身後掏出了一根長鞭。

“楊棄小心，他是廖占雄手下的歹人。”

我不敢怠慢，連忙取了符紙、桃木劍在手，麻耀武卻沒有給我念咒的時間，抬手一鞭子抽了過來。

我向後一倒，就勢滾了兩滾，避開鞭梢，半空一聲脆響，麻耀武的鞭子抽在了亭子木柱上，硬是將那柱子抽斷了半截。

抬頭一看，我不由心頭後怕，這鞭子若是抽我在身上，怕是直接能把手臂打斷。

“去！”龍莎莎在我身後念念有詞，隨後雙手一甩，放出三四隻黑色小蟲子出來。

麻耀武冷笑一聲，伸手一指，老黃牛從牲口群中竄出，擋在了他身前，三隻小蟲鑽進了黃牛皮下。

黃牛悶叫兩聲，雙眼之中忽然留下清淚，似是極其不甘和惶恐，不過片刻，健碩的黃牛便倒在了地上。

麻耀武手中長鞭一甩，淩空劈裏啪啦打了幾個鞭花，依附在亭子周圍的牛羊群那些牛羊的眼眸之中均是驚恐慌亂之色，被麻耀武的鞭子驅趕著向我和龍莎莎衝撞過來。

這是北方的造畜禦獸之法，廖占雄的手下怎麼會有精通此法的人？

我看著麻耀武，心中滿是不解，牲口群數量龐大，我和龍莎莎隻得向後退開。

龍莎莎手指連動，捏成法決，從懷中取了笛子吹響，笛聲悅耳空靈，那些牲口的動作頓時停滯，我趁著空隙蹲下，伸手捏出四張符紙分別貼在自己和龍莎莎的腿上。

“天清地靈皆去得，萬方星鬥開我路，神行！”

神行咒念完，符紙上紅光一閃，我頓覺身輕如燕，快步如飛，麻耀武狠狠將鞭子抽在牲口身上，口中念念有詞。

龍莎莎猛地吐了一口血出來，笛聲頓時停止，那些牲口一個個眼中顯出血紅凶光，瘋狂地衝撞而來。

麻耀武則是踩在兩頭牛背上，居高臨下地向我和龍莎莎揮舞長鞭抽打。

“這都是生靈，我的法門沒有用！神行符隻有一炷香時間，結束之後，骨軟筋麻不能動。”

我靠著神行符一邊在牲口群中穿行，一邊閃避麻耀武的鞭子，這些牲畜都是活物，養父教我的法門都是對付陰煞鬼邪的，沒用。

龍莎莎剛用禦獸之法控製了牲口群，但卻沒能敵過麻耀武，被他破了功，而她的蠱法也沒辦法對付如此多的牲口。

“打麻耀武。”龍莎莎向上一跳，躲開一頭黃牛的衝撞，也踩在牛背上，幾隻山羊瘋狂地撲了上來，張嘴亂咬。

我跟在龍莎莎身後上牛背，幫她將那幾隻山羊踹飛。

她手指一彈，一直銀白小蟲飛速從她指間射出，竄上了半空，淩空避開牛羊群對麻耀武的保護，衝向他的天靈蓋。

他卻是冷笑連連，不慌不忙地從腰間口袋中抽搐了一張皮子蒙在了嘴上，這張皮子看起來應該是一隻蜥蜴，剛一沾他嘴便粘了上去。

他的下巴轉眼長出一層鱗片，他裂開大嘴，猛然吐出一截長長舌頭，直接將龍莎莎的蠱蟲從半空中粘下來，吞了進去。

“這......”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麻耀武，此人的造畜之法竟已如此爐火純青，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口中咀嚼了幾下，又從腰間袋子抽了兩張皮子出來，一張毛茸茸地，好似熊掌，另一片則是金毛黑斑，應是豹子。

他將豹子皮貼在自己腿上，熊皮蓋在另一隻手上，口中念了一句咒語，頃刻之間，他的雙腿便化成了豹子後腿，左手則是粗大膨脹成了熊掌。

“不好！”我驚呼一聲。

麻耀武手中長鞭一卷，身形飛快地向我和龍莎莎衝了過來，比神行符還要快上半分。

“這下麻煩了！”

我心頭一緊，沒想到這麻耀武竟有如此法門，而我的本事對他全然無用，這次是當真遇到了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