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路上的辛苦自不必說。

直到日上三竿，羅波才跟徐巧巧走進了臨海城。

“果然隻是個縣城啊！”

羅波看著麵前兩人多高的城牆搖了搖頭，心說影視劇裏動輒幾十米高的城牆完全是在騙人。

或許是因為太平日子過的久了，城門口並沒有縣兵把守；令羅波驚奇的是，竟然連收入城費的衙役也沒有。

本來他還發愁，怎麼把這一袋子鹽給帶進城呢，結果現在溜達著就進來了，這讓他這個從電視劇裏學曆史的的家夥有點摸不著頭腦。

對此徐巧巧很有發言權：“龔大人是個好官！”

“他說大家進城討生活，本來就很艱難，如果再收費就太不近人情了！所以就把入城費給取消了！”

羅波詫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徐巧巧比他更詫異：“這不是相公說的嗎？”

“啊？哦哦哦！”羅波連忙遮掩道：“對對對！我想起來了！確實是我說的！”

不過他瞅著徐巧巧說話時小心翼翼的樣子，能猜出來八成是原身啥時候偶然說了一句，沒想到徐巧巧竟然記在了心裏。

想到這羅波更加嫌棄原身，這樣好的老婆你竟然不想要？腦子有什麼大病吧！

不過經此一事，羅波也不敢胡亂發表意見，免得被徐巧巧察覺異常。

他在路上溜達了一會，憑借著原身殘留的記憶，終於找到一家鹽商店。

古代的鹽鐵都是管製商品，除了有經營許可的商人之外，其他商人一旦被發現售鹽，官府立馬就抓捕大牢刑場一條龍服務。

這也催生了不少鹽商起家的大商人，大名鼎鼎的晉商便是如此。

而鹽商店裏自然也不會隻賣鹽，還有其他穀物器具之類的東西。

畢竟商人嘛，能多賺一點就賺一點。

羅波在門口觀察了一會，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進門就要了五百斤，心裏直吐槽這古代有錢人可真踏馬的壕。

等左瞧右瞧沒人了，他才示意徐巧巧在門口等他，整了整衣服，大搖大擺地提著鹽袋子走了進去。

“客官！想要買多少鹽？”

正在櫃台後喜滋滋撥弄算盤的掌櫃，聽到有人進門，抬起頭問道。

不過當他的視線在羅波的身上轉了一圈後，眼中便流露出輕蔑之色。

羅波對他的視線似是毫無所覺，走到櫃台邊上問道：“你這收鹽不？”

掌櫃眯起了眼睛，看向羅波手裏的那個袋子。

羅波幹脆將袋子放在櫃台上，大大咧咧地說道：“我這是兄長帶回來的，說是抵了兵餉。”

“我尋思著平時也吃不了這麼好的鹽，幹脆賣掉補貼家用。”

軍隊裏拿布匹鹽茶抵用兵餉是常事，有些苦寒的地方，欠半年幾個月的兵餉更是普遍。

掌櫃默不作聲地打開袋子，白亮亮的精鹽讓他稍稍吃驚。

然後他用手指抿了一點鹽塞進嘴裏，眼中精光一閃，砸吧砸吧嘴後點頭說道：“可以收！不過這價格嘛...”

賣鹽的誰不收點私鹽上來？反正有專營權在此，平日裏也不會有官兵來查，賣出的私鹽都是白賺的！

“理解理解！”羅波表現出急著換錢的模樣，問道：“多少錢？你出個價！”

掌櫃打量著羅波，伸出五根手指，說道：“五百文一斤！”

羅波瞪起眼睛，指著鹽袋子說道：“鬧呢！你瞧清楚了！這可是精鹽！不是那種苦了吧唧的粗鹽！”

掌櫃冷笑道：“是精鹽不假，但你這來路是真是假可說不定！”

“我收你的鹽，可是擔著責任的。你要覺得價格低，那就別賣！”

話雖如此，他卻沒有任何逐客的意思。

“一兩精鹽一兩金”，這種色澤清亮的鹽掌櫃也沒見過幾次，妥妥的官鹽甚至是供鹽！隻要收到手那就是賺到！

“你在說我販私鹽？”羅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滿臉不可思議。

掌櫃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隻是抄起袖子站在櫃台後，但眼神卻一直往鹽袋子裏瞟。

羅波心中有數，伸手就要拿回鹽袋子：“那行！我不在你這賣了！奸商！”

“想走？”掌櫃的一招手，幾個夥計不知何時跳了出來，掌櫃獰笑道：“要麼把鹽留下，要麼我送你去見官！”

“兩個選一個吧！”

幾個夥計或站或坐，將羅波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掌櫃神色倨傲，看著麵前神色變幻的羅波，心中很是得意。

這種穿著粗布衣服的家夥，八成不是什麼有錢有勢的家夥，自己這麼一嚇唬，肯定會服軟！

到時候一分錢不用花，這一袋子鹽就落到自己手裏！

眼前這塊肥肉，他吃定了！佛祖來攔都不行！

想到這，他冷哼一聲說道：“剛才給你臉你不要，現在非要老子給你玩硬的！”

說著他伸手拿向鹽袋子。

不料羅波比他動作更快，伸手搶在他之前提起了袋子。

“你想讓我送你見官？”掌櫃語氣中透著森森寒意：“這可是殺頭的事情，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這副樣子配合三四個夥計，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不過眼前的羅波卻笑了起來。

隻見羅波輕輕將袋子口係好，然後拎在手裏，緩緩說道：“你不敢送我去見官！”

“為什麼不敢？”掌櫃眼睛眯了起來。

羅波一隻手撐在櫃台上，跟掌櫃麵對麵，慢條斯理地說道：“之前那個人，提了五百斤鹽！”

“什麼意思？”掌櫃一時間沒有跟上羅波的思路。

羅波湊近了一點，輕聲問道：“掌櫃你的引紙上，標明的支鹽量是多少？”

鹽引中間蓋章，分為兩截。上半截是“引根”，由官府留存；下半截是“引紙”，交給商戶，上麵標明了商戶去鹽場支鹽量的多少。

理論上講，商戶支取了多少鹽，那就隻能賣出多少。

掌櫃聞言微微色變。

他不過一個小商人，托關係才拿到不過兩三百斤的鹽引，主要目的是獲得賣鹽的資格，比不上那些支鹽萬斤的商賈巨富。

羅波這一番話可謂是直擊要害。

雖然如此，掌櫃還是強撐著，努力用平淡的語氣說道：“自然是五千斤！”

羅波聞言心裏有些打鼓，打量了掌櫃一眼，突然伸出手道：“拿出來看看！”

“憑什麼讓你看？”掌櫃自然不會同意。

羅波這下心裏有底了，笑嗬嗬地說道：“朝廷有法度規定，販私鹽三斤以下者流，三斤以上者斬！”

他掂了掂手裏的鹽袋，說道：“我這不過兩斤出頭，大不了就當換個地方住。”

“而你...”羅波一臉“遺憾”地看著掌櫃，嘖嘖了幾聲之後說道：“恐怕要去找孟婆討一碗湯喝嘍！”

掌櫃聞言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