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就不多說了。”
大概是見陳柏語氣堅定,賈德誌點點頭後,主動轉移話題道:“那你今日先回去清理洗漱一下,待到明日再來縣衙報道。”
陳柏本來想直接上崗就業,但賈德誌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隻能點頭答應下來。
畢竟人家答應他當捕快,是全看在他那個便宜老爹的麵子上。
人情這種東西,用一點就少一點。
再證明自己的實力之前,還是先穩一點比較好,穩中求勝。
陳柏幹了那麼長時間幹警,跟不少三教九流的人打過交道,這點人情世故還是懂得。
隨著趙府管家被抓起來,趙員外被殺案算是徹底水落石出,縣令賈德誌還要繼續忙,陳柏索性就先回了家。
根據原身留下的記憶碎片,陳柏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家”。
其實說是家,倒還不如說是一個獨棟小院的房子。
因為是一個人住的原因,整個房子顯得格外破舊,院子裏還有半埔菜園子,可能是因為沒有經常澆水的緣故,青菜都蔫了吧唧的。
裏裏外外看了一圈後,陳柏抄著唯一一個三條腿板凳坐到了院子裏,無奈感慨:“真他娘窮啊!”
雖然“回家”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事實還是給了陳柏一記重擊。
太窮了。
米缸裏隻剩下薄薄一層,全部家當加起來才一兩三錢銀子。
最關鍵是,原身還是個十足的弱雞,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渾身上下刮不出二兩油水,這樣的體格別說逮捕犯罪嫌疑人,不被罪犯拎著玩就算好的了。
窮文富武,沒錢,連身體素質都提不上去。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句話可不隻是說出來聽的。
陳柏顛著幾粒碎銀,琢磨了好半晌都沒能想到合適的賺錢門道。
望著天邊逐漸昏黑的天色,陳柏一拍膝蓋站了起來:“算球,不想了,先填飽肚子,明天去了衙門再看有沒有機會賺錢。”
陳柏憑著記憶去了街口,留下一兩銀子備用,剩下的三錢銀子買了點吃食。
為了慶祝自己重活一世,陳柏還買了二兩土酒。
“嘖,真淡,跟水一樣。”
陳柏念叨了一句,幾口將酒喝了個精光。
次日一早,陳柏起了個大早,簡單洗漱過後直奔涼城縣衙。
陳柏家在西三街,縣衙則在有錢人住的城東。
為了盡快走馬上任,陳柏悶頭趕路,生怕耽誤了時間。
也正是走的比較著急,臨近縣衙的時候,陳柏並沒有注意到旁邊的路況。
“喂!”
“閃開!快閃開啊!”
陳柏剛聽到聲音的,麵前已經多出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
也得虧陳柏多年出警,反應靈敏,在被撞到的前一刻,猛的朝左側撲去,這才算是勉強躲過。
即便如此,陳柏還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沒等陳柏回過神,駿馬上傳來一道清冷嗓音:“你這人怎麼回事?明明都說了讓你閃開了,你怎麼還傻乎乎的走過來啊?”
差點被撞飛,陳柏本來就夠不爽的了,聽到對方這說法,更是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南齊律法,無論大小城池,非主幹道不得行馬,縱馬鬧市者,罰銀十兩,情節嚴重者,罰銀五十兩,大板二十。”
陳柏昨天晚上睡覺前,還特地翻看了便宜老爹留下的那本南齊律法,沒想到今天早上出門就用上了。
騎馬的人似乎也沒想到陳柏張口就來,在馬上愣足足好半晌。
陳柏拍拍身上土,凝眉看向騎馬那人:“這也是我反應快,換成別人,你這一下不把別人撞傷了?”
等到看清對方的長相後,陳柏愣了一下。
女人。
很漂亮的女人。
眉眼如畫,一身黑色勁裝,束了個高馬尾,最關鍵的是,腰間還挎了把帶鞘長刀。
陳柏兩世為人,也算是見過不少漂亮女人,但對方的顏值,在陳柏見到過女人中,絕對排得上前列。
最重要的是,對方身上還透著一種英姿颯爽的氣質,這也是陳柏最欣賞的地方。
當然,欣賞歸欣賞,陳柏還是板起臉命令道:“你給我下來!”
聞言,女人下意識翻身下馬。
“騎馬鬧市,誰給你的底氣?啊?”
陳柏上下掃了女人一眼,腿還挺長。
“鑒於你首次初犯,這次先不跟你計較,以後注意點!再有下次,我可就不手下留情了!”
說完,陳柏習慣性伸手想要掏本子。
一般來說,遇到這種情況都是教育為主,拿本子裝裝樣子記錄一下,起到警醒效果。
可陳柏伸手摸去的時候,最後卻摸了個空。
直到這個時候,陳柏才反應過來。
這會兒還沒有罰單的說法呢!
回過神後,陳柏心裏輕歎了口氣,繼而擺手道:“算了,你走吧,你這馬術,以後還是別騎馬了,走路吧。”
說著,陳柏轉身朝著縣衙的方向走去。
他還急著走馬上任呢。
然而,陳柏準備放過對方的時候,女人反而不幹了。
“站住!”
女人一聲嬌叱,直接喊住陳柏:“我讓你走了嗎?”
沈如霜凝眉盯著陳柏,心情極度糟糕。
剛才這家夥嘰嘰喳喳一頓說,差點把她給唬住。
明明是這家夥走路不看路,跟她騎馬鬧市有什麼關係?
再者說,這匹馬是新到的,本來就桀驁不馴,跟她的馬術有什麼關係?
“怎麼,還有事?”
陳柏回頭看向沈如霜,一臉平淡:“別怪我沒提醒你,騎馬鬧市,可是要罰十兩銀子的!”
“不就是銀子嗎?本姑娘有的是!”
沈如霜冷哼一聲,直接從懷裏摸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這是五十兩,足夠罰五次的!”
陳柏頓時眼前一亮。
不過沒等陳柏有所反應,沈如霜又哼聲道:“不過,就算本姑娘有錢,你敢罰本姑娘嗎?”
“巧了不是,我還真敢。”
陳柏臉上多出幾分笑容。
本來他是準備放這小妮子一次的,可對方這麼上趕著送錢,他也不能不收啊。
“在下陳柏,忝為涼城縣衙捕快,剛好有行使職權的權力!”
“既然你願意交罰款,那我就不客氣了。”
陳柏這話剛說完,站在駿馬旁邊的沈如霜表情卻突然變得怪異起來。
“你?涼城縣衙捕快?”
“沒錯!”
陳柏自信回頭。
他雖然還沒有走馬上任,但賈縣令都已經答應了,也不算是假的。
“那我......”
沈如霜話還沒有說完,遠處縣衙方向突然跑過來一道急匆匆的身影。
“沈捕頭!你怎麼在這裏啊!”
“賈大人在縣衙等著你呢,出事了!”
說話那人一身皂服,胸前有個碩大的“捕”字,正是縣衙捕快的打扮。
聽到對方的說法,沈如霜眉頭一皺:“出事了?”
而陳柏聽著對方的稱呼,則當場傻了眼:“捕頭?”
什麼情況?
他上任第一天,就攔下了頂頭上司,還口口聲聲說罰頂頭上司的錢?
這不完犢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