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看向周圍,心下咯噔,“壞了,怎麼走到這裏來了?”
“嗯?這裏是哪裏?”
“好像是空啼嶺。”
“空啼嶺?”
此時天際多雲無光,周遭樹木繁密蔥鬱,樹叢中的蟲子起伏不斷地叫囂著,明明到處都是蟲聲,可這裏卻透著股詭異的安靜。
他看著我,問:“這裏有什麼不對勁嗎?”
“我也不清楚,我是聽人說的,空啼嶺很怪。”
“怎麼個怪法?”
“來到這裏,隻能聽到有東西發出聲響,但找不到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
“是嗎?”他還不信,邊走邊去找蟲子。
我心生不安,空啼嶺常發生怪事,還是走為上計。“我們還是離開這吧。”
偏我們都沒有留意來時的路,加上空啼嶺每處地方都很相似,導致我們兜兜轉轉的,似乎還停留在原地。
他看出來我有些慌了,說:“別急,慢慢走就是了。”
我們又來回地繞來繞去,繞到最後,我頭都暈了。
正當我撐著腦袋緩一緩的時候,猛然間,我冷不丁看到前麵斜坡的樹叢中,竟站著個麵目模糊的怪人,還直勾勾地盯住我們看!
“啊!”我嚇得縮緊身體,閉上眼,本能地挽住穆易舟的胳膊。
“出什麼事了?”
“那有人。”我伸手指去。
他看到後,隨即倒吸口冷氣。“好像不是人來的。”
“不是人?”
我小心地睜開眼看,還真不是人,“那是什麼?”
“過去看看。”
我們走上前去,他看了眼後,說:“這是個陶俑。”
“陶俑?”
我仔細觀察這個陶俑,和人等高,麵貌身材和常人相似。陶俑雕刻得十分精細,就連身上的衣服褶皺也一清二楚,乍一看非常像活人。
許是因為日曬雨淋和年久失修的緣故,整個陶俑掉色十分厲害,看上去斑駁不堪,麵目全非,有點瘮人。
我一時沒看清,還以為是真人,嚇死我了。
穆易舟說:“這陶俑像是古物。”
我說:“當然是古物了,現在誰還造這個。”
“我的意思是,這不是一般的古物。這陶俑製作精致,又如此大型,更像是古代貴族的隨葬品。”
“隨葬品?隨葬品怎麼會在這裏的?”
“這裏有古墓嗎?”
“應該沒吧,就是有,陶俑這麼重,誰能搬得動?”
他四處張望了下,見周圍隻得這個陶俑,再沒別的東西,問:“你也是頭一回看到這個陶俑嗎?”
“是啊,怎麼了?”
“那就奇怪了,好端端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們都對這個突然冒出的陶俑感到好奇,不過眼見天色不早了,還是找到出路要緊。
一番折騰後,終於回到了百家巷,這時家家戶戶都已經點上燈了。
對於穆易舟幾次幫我,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謝他了。
而他好像知道我要說什麼,就擺擺手:“天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你要是有困難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我暫時是不會離開撫廣鎮的。”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有點想不明白,他不計回報地來幫助我,是出於同情心,還是出於別的目的?
不過轉念想想,我一窮二白的,身上還這麼多怪異之處,他能圖我什麼?人家好心好意幫我,我還是不要隨意揣測人家的想法。
忙了一天,我倒頭就睡。
......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入夢了,還是站在那個古墓前。
墓碑自動打開,我進去墓中,看到那具冰棺。
我站在冰棺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直愣愣地站著。每當我想看清棺中女子長什麼模樣的時候,我就會突然醒來。
我上一個夢境已經成真了,這個夢是否也會成真呢?還有,棺中女子會是誰呢?到底和我有什麼聯係?我總不能是平白無故夢到她的吧?
第二天,閑著沒事做,我去找明公,把馮家二叔的空白信說來。
聽罷,明公麵色格外凝重,不知在想什麼事。
“明公,這事真的是有什麼內情嗎?青勝青月不是雙胞胎嗎?怎麼信上隻說青勝的病是報應呢?”
“唉,這事說來話長。”
“您知道原因?”
“本來是不清楚的,不過經你這麼說,我倒想起件事。”
“什麼事?”
他說,當年青勝媽顯懷時,肚子要比同月份的孕婦大,大家都說青勝媽這胎肯定是雙胎。馮家人自然是樂得不行,可歡喜的同時,又憂心肚子裏的孩子是男是女。
肚子裏兩個都是兒子的話,這當然是最好不過,一兒一女也是歡喜的。可若兩個都是女兒的話,結果就不是那麼令人滿意了。
這年頭沒那麼開明,誰家都希望自家能有個兒子傳宗接代的,馮家也不例外。
倒不是馮家不能接受雙胎都是女兒,畢竟還可以再生,可馮家家境不好,養不活那麼多孩子。最重要的一點是,青勝媽身體不好,醫生說能懷上這一胎就已經很幸運了,幾乎沒機會再懷下一胎的。
因此青勝媽這頭胎,對馮家來說極其重要。
馮嬸婆還托他給青勝媽看看,肚子裏的到底是男是女。
他當時給看過,雖沒十足的把握,但大致能判斷青勝媽這一胎都是女兒。不過他也沒有明說,畢竟這都是沒個準數的。
後來青勝媽生下龍鳳胎,他才鬆了口氣。
“所以,當時青勝媽肚子裏本應該是兩個女兒?”我問。
“難說。隔著肚子辨男女,除非是神仙能看準,不然我們肉眼凡胎的,都是看不準的。我隻是依據脈象來判斷,青勝媽雙胎都是女兒。以脈象來看胎兒男女,並非百分百準確的事。”
“可馮家二叔的信總不能騙人吧?您以前不是常說,世上就隻有死人不會騙人。明明青勝青月出自同一胎,就青勝有怪病,這太奇怪了吧?”
明公思索了好一陣子,才說:“我記得青勝媽在懷胎五六個月份的時候,有一天突然出了趟門,過了兩天才回來。”
“她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