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婈一頭霧水:“什麼賞賜?誰給我的賞賜?”
縈香晃了晃腕上戴著的翡翠鐲子,褪下來塞進了阿婈的手裏,笑道:“夫人見了你送給我的絡子很是喜歡,這不一高興就賞了你這個鐲子!”
阿婈奇怪的問道:“夫人?”
縈香解釋道:“正是我現在伺候的那位,我不知她到底是何身份,隻聽舒嬤嬤喚她夫人,我們便也跟著喚夫人。”
阿婈有點懵,怎麼也沒想到,這銀子竟還能長了腿似的主動跑到她的手裏。
縈香興奮的說道:“這鐲子水頭足,少說也能賣個百八十兩!我就說嘛,在貴人身邊伺候,他們手裏隨便漏點就夠咱們吃香喝辣的了!”
阿婈也很歡喜,彎起了一雙亮晶晶的水眸,打趣道:“先前是誰不甘不願的,生怕被抹脖子來著?”
縈香有些不好意思,找補道:“我也是過去了才知道,夫人性子隨和,舒嬤嬤待她也是禮遇有加,倒是我想多了。”
阿婈笑了起來,轉而又向縈香詢問起那位夫人的喜好。
無功不受祿,她總不好白得賞賜,便打算投其所好的做些女紅製品送過去。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這才告別各自離開。
阿婈剛送走縈香,浣紗就帶著幾個小丫鬟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浣紗劈頭蓋臉的訓斥道:“都是你幹的好事!編那什麼藤球給黑黃將軍做玩具,結果藤條斷裂劃傷了黃將軍,你該當何罪?”
阿婈大驚,下意識的反駁道:“這不可能!”
她處理藤條極其仔細,怎麼會劃傷黃將軍呢?
浣紗麵露冷笑:“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將她帶過去!”
浣紗話音剛落,便有兩個小丫鬟鉗住了阿婈的胳膊,用力的將她拖拽到狗舍前,接著狠狠地甩開了她。
阿婈踉蹌了幾步,方才穩住身形。
她抬眼看過去,隻見黃將軍吐出的舌頭上麵染滿了鮮血,黑將軍正守護在一旁發出低吼的警告聲。
大夫已經過來了,並配好了止血的傷藥,卻因畏懼而不敢靠前。
阿婈沒有過多考慮,直接衝上前去,對那大夫道:“把藥給我,我去給黃將軍上藥!”
大夫立時麵露喜色,宛如見到救命恩人一般,趕緊將傷藥交給了阿婈。
阿婈拿著藥,慢慢的靠近受傷的黃將軍。
她的心裏也很忐忑,卻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去給黃將軍處理傷口。
因為一旦蕭麒得知愛犬受傷,定會大發雷霆。
而倘若此事當真與藤球有關,好歹念在她將功補過,或許還能減輕些責罰。
阿婈走過去,並沒有受到黑黃將軍的排斥,這使得她增添了一些信心。
可當她蹲下身子,抬手正要撫摸黃將軍的時候,卻反被黃將軍一口咬住了手臂!
眾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發出陣陣驚呼,甚至有人不忍的別過了頭。
浣紗卻是緊緊的盯著阿婈,眼中流露出得逞的笑意。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阿婈並沒有喊叫逃跑,而是又抬起了另一隻手,繼續輕輕的撫摸著黃將軍的腦袋和脊背。
黃將軍似是被安撫到,漸漸安靜下來鬆開了口。
原來它隻是含住了阿婈的手臂,並沒有用力咬下去。
阿婈趁機將止血的藥粉撒到了黃將軍的傷處,它立時吃痛的想要逃跑。
阿婈卻將它死死地按在了懷裏,一麵動作輕柔的順毛,一麵溫聲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阿黃不怕疼,真勇敢呀!”
眾人看著阿婈像哄小孩似的哄著那直起身子與她差不多高的黃將軍,而黃將軍也真的被哄住了,竟將腦袋拱在她的懷裏哼哼唧唧,不禁個個目瞪口呆。
“怎麼回事?”
蕭麒剛回府,就看到院子裏站滿了呆若木雞的一群人,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
浣紗忙不迭的跑過去告狀,還作出一副痛心的模樣:“五爺,都怪阿婈!她編的那藤球不結實,劃傷了黃將軍的舌頭!黃將軍流了好多血,它一定很疼!”
蕭麒聞言看向阿婈,隻見她正坐在地上,一隻手抱著黃將軍,另一隻手垂在身側,衣袖上血跡斑斑。
他登時心中一緊,疾步走了過去,將阿婈拽了起來,目光凶戾的瞪向黑黃將軍。
剛剛還極其囂張的兩隻大狗立時齊齊蔫了下去,耷拉著腦袋趴在了他的腳邊。
“你......”
蕭麒看向阿婈,方才的滿目凶光又不自覺變得緊張起來。
他虛虛的握著她纖細的手腕,手背緊繃的青筋暴起,落在她的胳膊上卻連半分力氣也不敢用,生怕碰疼了她。
直到蕭麒發現阿婈並沒有受傷,袖子上沾染的都是黃將軍的血跡,這才猛地鬆了口氣。
“五爺,黑黃將軍是在您的懷裏長大的,何時受到過這樣的委屈?阿婈犯下此等大錯,定要狠狠懲治,以儆效尤才是!”
浣紗見阿婈沒有受傷,剛剛的得意之情瞬間變成了咬牙切齒,又湊上前來拚命的給她上眼藥。
阿婈卻撿起了那個損壞的藤球,冷靜的說道:“五爺,這藤球並不是奴婢編製的那個!”
蕭麒再抬起頭時,已經斂去了目中的關切,淡淡的應了一聲:“哦?”
短短的一個音節卻帶著極強的壓迫感,嚇得眾人死死地埋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
唯有阿婈從容不迫的解釋道:“五爺,奴婢所用的藤條經過清洗晾曬之後,顏色比普通的藤條更淺一些。這個藤球的顏色較深,顯然不是之前的那一個!”
浣紗不屑的反駁道:“那藤球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弄臟了顏色變深有什麼奇怪?況且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並沒有切實的證據,誰能證明呢?”
眾人齊齊靜默,沒有人出來作證。
一則因為平時若不注意,確實很難察覺這樣細微的差別。
二則因為倘若證明此球非彼球,也就是說有人偷偷更換了球,卻沒被任何人發現。
那麼照看黑黃將軍的所有人都要背上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阿婈見狀也不強求,再度認真的查看藤球,想要找出更有力的證據。
“錦哥兒的球球,錦哥兒的球球!”
突然,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個小男孩,像顆小炮彈似的飛奔過來,直直的撞到了阿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