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就好,趕緊走。”
不耐煩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將穆槿瑤的思緒拉扯回現實。
偏頭看去這才發現宋凜的身影以及他身邊麵露嫌惡的少年。
這位是......
她的目光裏藏著探究,還不等她想出來就聽見宋凜淡然的聲音響起。
“他是小八,宋清霂。”
話音剛落,一旁的宋清霂就像是被點燃的炮仗一樣,氣的直跳腳,大聲囔囔道:“十七叔,都說過多少遍了,不準叫我小八,不準!”
他序齒行八,叫句“小八”倒也沒錯。
但是,自他封王之後就不許有人再這麼喊他,就連肅帝都被他甩過臉色,可謂囂張。
而這一切的起因都單單是因為他聽見宮裏的下人討論喊他小八就跟喊小王八一樣。
身為當朝八王爺,怎麼可以趁小王八,所以他堅決不準有人這樣喊他。
當然,隨著他越長越大,這麼喊他的人少之又少,就連肅帝都是喊他名字。
除了......宋凜和老四。
穆槿瑤目瞪口呆的望著前世被人稱性格沉穩的八王爺暴跳如雷。
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還是說人被換了?
穆槿瑤微擰著眉頭,總覺得肯定是自己哪裏不對勁又或者是宋凜在騙自己。
隻是,不等她想清楚,氣急敗壞的宋清霂已經被宋凜一隻手給製服了。
“穆小姐在前,你鬧什麼。”
宋清霂衝著他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啖其骨肉的模樣,像極了一隻被惹炸毛的花孔雀。
“那你不準叫我小八。”
他說著還朝著他齜牙咧嘴,威脅之意滿滿。
宋凜懶得理會他這種無聊的請求,一把將人推開,將目光落在穆槿瑤身上。
“穆小姐見笑了。”
穆槿瑤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這句話,但是迫於某隻花孔雀眼神的壓力,猶豫再三,到底還是起身,朝著二人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臣女多謝八王爺出手相救。”
宋清霂高傲的輕哼一聲:“知道是本王救你的就行,不過這話也說回來,你身為相府嫡小姐未免也太蠢笨了吧,先是中了三蟲三草毒,又被迷 藥迷昏,差點被人燒死,要不是本王的十七叔,你這丫頭怕是魂歸西天去跟你娘相見了。”
“小八!”宋凜不悅的喊了一聲。
宋清霂一聽到這稱呼,再次炸毛,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過去。
然而,穆槿瑤對於他所說的話並未進行反駁,低頭垂眸,抿緊唇瓣,無聲落淚。
重生不過幾日,她滿心滿意的在想著複仇的辦法,接觸宋凜,與他相識,但卻忘記有些作惡之人根本就是瘋子,粗暴的行惡,隻為要她性命。
她確實是犯了蠢才會讓歹人有機可乘,以至於大火燃起也沒法自救。
如若不是宋凜舍命相救,也許自己就真的如宋清霂所言一般與天上的母親相見。
美人落淚惹人憐,更何況是無聲的哭泣。
宋清霂一向自視高傲,平日裏遇上看不慣的就直接懟,但是一般人要麼都是弱弱稱是,要麼就是羞憤離開,哪裏像她這樣什麼也不說就光哭。
一時間,他也慌了神。
“十,十七叔。”
宋清霂緊張兮兮往宋凜身邊湊了湊,指了指眼前的穆槿瑤,尷尬道:“我,我也沒說什麼啊。”
宋凜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一把甩開他挽著的手臂,低斥出聲:“讓你口無遮攔。”
“十七叔,我說的也是實話好不好。”
“還敢說。”
宋清霂立馬捂著嘴,乖巧的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不再說了。
淚水宛若決堤般洶湧,串成線的往下掉,砸在地麵上。
宋凜有心寬慰卻也不知該說什麼,隻能硬邦邦的來了句:“別哭了。”
也不知怎麼回事,剛說完這三個字,穆槿瑤就越發控製不住,甚至忍不住的捂住嘴,任由淚水肆虐。
“十七叔,你怎麼連女孩子都不會哄。”
“你會,你來。”
宋凜再次瞪了他一眼,往後退了兩步,直接示意他去。
宋清霂一怔,看著他半晌都說不出話來,直到聽見細入蚊聲的哭泣,弄得他百爪撓心似的難受,咬了咬,到底還是上前一步。
“那,那什麼,你別哭了,方才是本王說錯話了,要怪也怪不到你身上,是那起子壞人不好,對你下手。”
宋清霂的語氣也是硬邦邦的,不過想來是因為已經開了個頭,之後說話也十分的順暢。
“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想想十七叔能順利從大火裏把你救出來保不齊也是你母親在天上看著你,保佑你呢,你現在哭完全是沒有必要,再說了,要不是這遭,十七叔也不會把你抱到我這兒來。”
“我跟你說,見到我,你就偷著樂吧,莫說這全京城,就這天底下,能解你三蟲三草毒的怕也隻有本王了,這樣吧,我大度點,等著三日禮佛結束,回到京城後來找本王,到時候本王親自給你解毒,這總可以了吧?”
宋清霂大發慈悲的語氣著實就像是討價還價時賣主那副不情不願的模樣。
若是尋常人見著定然會更生氣,但是這幾句話由當朝八王爺說出來,多少帶著幾分滑稽。
本來聽著前麵一番話就漸漸止住淚水的穆槿瑤,在聽到後麵一句的時候,更是破涕而笑。
“誒,你笑了啊,笑了就別再哭了,你要是再哭,我就隻能把你扔出去,眼不見為淨啊!”
宋清霂驚恐的露出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退到了宋凜身邊。
宋凜見狀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罵道:“出息。”
宋清霂當即就不樂意了,剛想回懟又被某人的眼神殺給嚇著了。
得,他年紀小,尊老,不跟年紀大的人浪費口舌。
宋凜見他不再絮叨,這才走到穆槿瑤麵前。
“時辰已晚,穆小姐若是身子還有不適就告訴小八,若是還好的話,本王就先送你回去。”
穆槿瑤想著今日這事怕是驚動了不少人,仔細穆定軒和玉桐都會擔心自己安危便微微福身,輕聲道:“那就有勞靖王殿下了。”
“無妨,順路而已。”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倒是將某個隻穿著寢衣的少年給直接忽視了。
“誒,你們兩個過河拆橋的,信不信本王......”
話還未落下,宋凜淡然的回過頭掃了一眼,嚇得宋清霂一激靈,趕緊賠著笑臉。
“十七叔慢走,穆小姐慢走。”
咣當一聲,房門重重關上。
宋清霂背靠著門後怕的拍了拍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