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遠去的車子尾氣仿佛還在鼻尖蔓延,狹長的墨眸微眯,顧墨沉聲音漠然,“我會給你們一個解釋。”
“解釋?!”
那邊尖銳的聲音仿佛帶了些嘶啞,即便沒有看到他那母親的麵貌,顧墨沉也依稀能從這聲嘶力竭的語氣裏看到那扭曲的麵容。
“你能給我解釋什麼!當年的事情還能是假的嗎?!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想讓我死,就趕緊給我回來!否則你就是不孝!”
不孝嗎?
這兩個字壓了他多少年?
又讓他與白漪足足分離多少年?
冷硬的麵色沉下,顧墨沉微抿薄唇,一言不發,掛了電話。
所有尖銳的叫聲,在掛斷電話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吐出一口濁氣,顧墨沉鑽進了車裏。
粗粒的指尖磨縮著方向盤,他清冷的唇邊劃過一抹笑意。
“六年,這一次,別想再離開我了。”
話音剛落,皮質的駱麵鞋踩動油門,車子揚長而去,直追向白漪離去的方向。
“呼——”
踱步走進客廳中,白漪換上真絲睡裙,倒了杯紅酒走進臥室。
“嗯?”
忽然,白漪眼角的視線滑過樓下低調奢華的車身上。
指尖微頓,白漪的臉色霎時冷下。
還真是個甩不脫的粘皮糖。
這是......在走她從前的路嗎?可,發生的事情怎麼可能消失,潑掉的水又怎麼回到盆裏。
男人從駕駛座上走出,唇邊含著看似溫和的笑意,“不請我上去坐坐?”
坐?坐個大頭鬼!
“顧二哥好大的臉,被我拒絕了一次還要來?”
白漪輕笑,隨後半跺著步子走進主臥,沒有在看樓下的男人。
想等著,那讓他等就是了。
她以前等著的時間還少嗎?
把酒杯放到床頭櫃上,白漪將棉被蓋過頭頂,關上床頭燈,直接接樓下的男人忽略。
看著白漪臥室的燈由亮到暗,顧墨沉如墨般的瞳孔微閃。
黑暗中,黃色的火光微微亮起。
指尖夾著一隻細煙,顧墨沉從嘴裏吐出一口煙霧。
霧氣升騰,時間也在一點一點流逝。
而那臥室的燈,在未亮過。
這一次,他可不會選擇繼續等待。
掐滅香煙,顧墨沉單手插兜中,走到白漪陽台下方,墨瞳在周邊一掃。
很快,顧墨沉就鎖定了陽台下方一塊凸出的裝飾之上。
裝飾是用青石製作,承接一個成年人的體重綽綽有餘。
既然不能直接通過正門進,那,陽台也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劍眉微挑,顧墨沉猛然一躍——
“啪——”右手卡在了陽台的後方,顧墨沉單腳跨在青石裝飾上,左手抓住陽台的欄杆,腰身猛然用力!
“呼——”
安穩的落在了白漪臥室的陽台外,顧墨沉的視線往外看了一眼,
“幸好不算高。”
窗簾已經被拉上,顧墨沉能看到的隻有落地窗投射的他的背影。
上前輕碰落地窗的門鎖,顧墨沉冷硬的眉梢微挑,低喃出聲,
“這是對自己太有自信?落地窗居然沒上鎖?”
但,這不正好嗎?
緩慢的打開落地窗,顧墨沉步入白漪臥室中的腳步毫無聲音。
他走近白漪,毫無情緒的墨瞳之中掀起一陣波瀾。
“不......不要......”
長而密的睫毛微顫,精致的麵容在此時顯得有些泛白,冷汗從額頭細密浮出,白漪不安的抓住了被子的邊緣。
顧墨沉眉心一緊,向前輕觸白漪的手腕,聲音帶著絲絲啞意,“白漪......”
緊閉的雙眸驀然一睜,白漪反手擒住顧墨沉的手腕,狠狠往前一摔!
但顧墨沉的反應更快。
顧墨沉空著的另外一隻手,忽然一把環住她的腰身往床上一帶!
“......”
一陣天旋地轉,她被顧墨沉抵在了床邊。
耳畔響起顧墨沉低啞的聲音,
“這是想謀殺親夫?”
抵觸著顧墨沉的接近,她一腳踹了出去!
踹不死你個不要臉的!
指尖抵在顧墨沉的脖子上,她怒睜雙眸,“你怎麼進來的?!”
顧墨沉一個翻滾避開她的束縛,“你落地窗沒鎖,我以為,你是要給我們彼此之間一個機會?”
“做夢!”
太不要臉了!
她還沒怪他是個跟蹤狂呢!
趁著顧墨沉沒有靠近,她從床上猛然躍起,退了一步。
“出去。”指著門口,白漪雙手環抱,傲嬌的揚起下顎,“你私自進入我的臥室,現在我就可以報警抓你。”
“如果不想讓我把事情鬧得太難看,那就不要再靠近我。”
話音剛落,白漪氣的抓起一個枕頭直接砸了過去!
顧墨沉大手一伸,牢牢的抓住了她打過去的枕頭,“那我出去睡?”
“隨便。”
淡淡的走回了床上,白漪再次用被子蓋過了頭。
睡去吧,凍不死你!
不一會兒,白漪似乎聽到了一聲微弱的歎息。
她沒有動作。
終於,房間內的腳步聲緩慢響起。
房間的門“啪嗒——”一聲被鎖上。
白漪應聲掀開了被子,入目是一片黑暗。
顧墨沉早已走了出去。
也許,沒有聯係和沒有任何牽扯才是最好的。
唇邊泛起一抹諷刺,白漪躺倒在床。
翌日一早。
從床上爬了起來,白漪套上外衣,踱步從房間裏走了出去。
但沒想到,剛走到客廳,沙發上顧墨沉蜷縮的身影頓時讓她炸了毛。
“你怎麼還沒走?!”
所以顧墨沉居然在沙發上窩了一夜?!
“嗯?”顧墨沉被白漪的聲音驚醒。
“別裝了。”白漪驚愕的麵容被壓下,“顧二哥還會在陌生人的房子裏睡得這麼熟?”
單手撐著下巴,顧墨沉輕眨墨瞳,“我們不是陌生人。”
不得不說,顧墨沉寬肩窄腰,因為常年的訓練身上的肌肉條條分明,就連那冷硬的麵部線條,此時在微微映來的日光中也顯得有些迷人。
這是在用美色來誘惑?
白漪唇邊的笑意越發冷漠。
“你該走了!”
“這麼無情?”從沙發上直起身子,顧墨沉幽沉的視線直鎖白漪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