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不要多想,知道嗎?”
很低沉的男人聲音。
雖然聲音很沉,可聲音卻帶著關心的情緒,很溫柔。
這樣熟悉的聲音一下子就擊潰到程歲。
她從門縫裏偷看。
魏妮柔滿臉蒼白虛弱的半躺在病床上,旁邊一身黑色西裝的顧祁年正低頭給她削蘋果。
白發垂落時,劉海掃過他的眉眼。
眼眸裏是認真專注,也是溫柔。
單是看畫麵,足夠看出顧祁年對魏妮柔的珍惜程度。
程歲默默攥緊拳頭,心臟跟被無數針紮一樣的刺痛。
臨州大火之前,隻有她程歲能夠見到這樣溫柔的顧祁年,也隻有她能夠讓顧祁年不再那麼冰冷冷的。
“祁年,你不要去怪歲歲,好不好?”魏妮柔溫柔的說道。
顧祁年動作停頓。
魏妮柔提起程歲,他臉上所有的溫柔都消失殆盡,眼裏隻剩下冷和恨意。
魏妮柔抓著顧祁年的手,說道,“是我太激動,兩年我還沒辦法釋懷,一見到她就有些失控,才會做出那樣傷害她的事情......”
“妮柔,這不是你的錯。”顧祁年打斷了魏妮柔,“是程歲罪有應得。”
是程歲罪有應得。
在門口的程歲,已經是萬箭穿心,顧祁年這句話更是讓她潰爛。
她好像聽到顧祁年說,那天哪怕程歲死在魏妮柔手裏都是活該......
好像好聽到顧祁年說,程歲迫害了他們的小孩,就應該以命換命......
還說了什麼,程歲聽不到。
她不敢聽,所以偷偷溜走,躲在拐角的地方,身體貼在牆壁上,無力的蹲下來。
右手壓著心臟的位子。
好痛啊。
真的好痛啊。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罪有應得,顧老爺子的死她要用一輩子的痛苦去償還,所以她享受痛苦。
不僅是魏妮柔給她的施暴,還是其他。
她都覺得應該的,她要受的,她也能受得住。
可是......
在顧祁年那麼冷漠的一句‘她罪有應得,她該死’的時候,程歲突然覺得自己承受不住。
她從來不知道,心臟可以痛成這樣。
整個骨頭,血液好像都被擰成一團,尖銳的刺痛著,而她的所有感官都在感受著這樣的刺痛。
程歲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小姐,你沒事吧?”
路過的護士小姐見程歲癱軟在地上,急忙衝過來把人扶起來。
在看到程歲臉的那一刻,護士臉上關心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是你啊。”
“你認識我?”程歲問。
“程歲,害的那麼善良的魏小姐跳樓,你來這裏幹什麼?”護士一臉不耐煩。
她是希望程歲這種人死。
可本著職業道德還是將人扶起來,“我告訴你,別想迫害魏小姐,不然你會有報應。”
“我有啊,我一直在報應啊,我就在飽嘗報應。”程歲輕笑。
當她視線往回看去時,發現顧祁年從魏妮柔病房走出來。
程歲推開護士,往另外的方向離開。
護士抓住她,“雖然我恨不得你死,但我現在穿著這一身製服,你有什麼問題,我會管你。”
“不需要,我沒事。”程歲冷漠的推開護士,往另一邊快速的走去。
她躲在角落裏,偷看拿著黑色拐杖,淡漠的朝電梯走去的顧祁年。
程歲一直盯著黑色拐杖失神,直到顧祁年上了電梯離開,才轉身離開。
程歲去了洗手間,用冷水洗了幾次臉。
冰涼的觸感,讓她所有的情緒都稍微平穩下來。
程歲記得自己來是幹什麼的。
調整好狀態之後,程歲便朝魏妮柔病房走去。
門是半開的狀態,程歲稍推一下,便看到半躺在病床上,斯文的吃著碗裏切成小塊的蘋果。
見到程歲進來,隻是抬眸看了一眼,輕笑了下,“我以為你不會來。”
程歲將門關上。
她走到魏妮柔麵前,“照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