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厭歡又被逼著學禮儀了,盡管她已經擰掉了三個老師的胳膊,打斷了四個老師的腿。
但顏家還是鍥而不舍地繼續給她換老師。
口頭上也不責怪,還是那副任由她無法無天的樣子。
美其名曰盡早適應上流社會的生活,但薑厭歡很清楚,顏家不過是故意給她找事。
——商場之行,雖然最後證明薑厭歡沒錯,但她一個千金小姐對人動手,到底還是有失體統。
為了防止她再外出惹事,也為了避免她在顏家亂晃,知道些什麼不該知道的。
在這樣的前提下,犧牲幾個老師算什麼?
更何況那些人,說好聽點是老師,說直白點根本就是眼線。
而通過那枚戒指,也讓薑厭歡清楚地意識到,她在整件顏家陰謀中絕對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她輕易不可能逃掉。
直到這天,禮儀老師忽然接到一個電話,短暫離開。
“薑厭歡,女,二十歲。四歲父母離異後將你遺棄,被爺爺撿回。十歲爺爺離世,自此寄養在姑姑家。一個月前被安城豪門之一顏家領回,成為顏家老爺子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溫潤的嗓音由遠及近,她的過去二十年就這麼被人寥寥幾句鋪陳出來,直擊要害。
薑厭歡回頭,俊美如斯的男人緩步朝她走來,逆著光,像從天而降的神。
他優雅從容,身上卻帶著無形的上位者威壓。
薑厭歡卻絲毫不懼,懶散地靠著牆壁,衝來人一笑。
“時爺。”
她學著那天的那些人對他的稱呼,雖然至今她也沒打探出來他的具體身份。
“您的病,發作時全身肌肉張力突然消失,口不能言,眼不能閉,但並不喪失意識,因而雙目清明。
病發時伴有頭痛,持續時長在五分鐘到半個小時之間,頭痛消失後恢複正常。這個病伴隨了您十年之久,近期發作越來越頻繁。”
說話間,語氣漫不經心,還隨手扔了塊巧克力在嘴裏嚼。
是對他的反擊。
他能輕易查到她的過去,她也能隨口點出他的弱點。
時冕挑眉,饒有興致地打量麵前這個女孩兒。
二十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眉間還有殘留的青澀。
初見時,時冕記得她青眉秀目,長睫彎彎,瓊鼻微挺,唇紅齒白,三庭五眼比例極佳,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而如今,她的鼻梁上卻架著一副又黑又醜的框架眼鏡,巨大的鏡框幾乎占據了她半張臉,但即便如此,她的美貌也依舊不可忽視。
資料顯示,她在校成績時常墊底,性格孤僻,也沒什麼特長,好像除了這張臉,各方麵看起來平平無奇。
可此刻麵對他,小姑娘竟能不露怯,態度也沒多恭敬,又懶又痞,似乎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她和那個人,完全不一樣。
至少說氣質上,這丫頭明顯更野,更不容易被掌控。
可是那雙眼睛卻那麼像,包括眼尾那顆細小的,連黑色的鏡框也無法遮擋的淚痣。
他麵上看不出絲毫異樣,甚至眉眼帶笑,“薑小姐好本事。”
“時爺過獎。”
“我就開門見山了,薑小姐似乎有求於我,說說看。”
薑厭歡嘖了一聲,衝他搖晃手指,“是交易不是求,時爺不要偷換概念。”
時冕輕笑,“好,我措辭有誤,薑小姐想跟我交換什麼?”
“我不是顏老爺子的外孫女兒,顏家要我來當這個千金大小姐是一場陰謀,我要知道其中具體,並且時爺要助我全身而退。作為條件,我,治好你。”
顏家的保密措施做得是真好,她忙活這些天,愣是沒查到半點蛛絲馬跡。
時冕挑眉,倒是沒想到事情遠比他想的要複雜。
他玩味地勾起唇,“聽起來有點麻煩,不過......”
他的話沒來得及說完,便被一道尖利的嗓音打破——
“薑厭歡,你是不是又在偷懶,我告......”
由遠及近的尖利嗓音打斷了他們的交流,話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顏淩淩被眼前一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