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總,淩小姐的情緒不對勁,她根本就不願意吃任何東西,您快去看看她吧。”吳秀芳在外麵敲著門。
“之前不是好好的?”
靳久淵眉心微蹙,眼底深處不耐。
吳秀芳似有所覺,縮了縮肩膀,小心翼翼的解釋,“其實淩小姐這兩天都在絕食,隻是她不讓我告訴你,可這不吃東西怎麼行呢。”
靳久淵麵色一沉,遲疑兩秒,還是跟著去了淩楚楚的病房。
淩楚楚躺在病床上,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立刻作出柔弱無力的模樣,蜷縮在被子裏,佯作出痛苦不已的模樣,一邊咳嗽,一邊不時的顫抖。
靳久淵走到床邊,幽眸掃了一眼,擰眉沉聲道:“不舒服要及時叫醫生。”
淩楚楚裝出才發覺他在的模樣,麵露懊惱的表情,自責道:“對不起,久淵哥哥,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她一邊說,一邊強撐著想要坐起來。
然而剛剛坐直,便又‘虛弱’的朝著一邊摔去。
靳久淵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肩膀,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又掃了眼床頭櫃上絲毫未動的飯菜,眉心又蹙緊了幾分。
“為什麼不吃飯?”
靳久淵麵色微沉,端起碗親自喂她。
淩楚楚轉頭避開,咬著唇委屈道:“我不餓。”
“不餓,所以幹脆兩天不吃?你難道不想早點好起來?”他的語氣裏壓著一絲冷意。
淩楚楚聞言,麵色微白,適時地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一想到我的腎是念念捐的,我就無法麵對自己,我對不起她。”
“聽說念念因為我精神出了問題,久淵哥哥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治療嗎?”
說著,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直往下掉,哭了幾聲,身體就‘無力’的朝著靳久淵懷裏倒去。
靳久淵眸色微暗,不動聲色的壓住她的肩膀製止了她的動作。
將人按回床上,順勢拉開了距離。
淩楚楚怎會察覺不到他的拒絕。
她心中湧出一陣不甘,憑什麼他就肯碰謝念念?她到底哪裏比不上謝念念?
淩楚楚用力攥了下指尖,很快又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紅著眼圈受傷的看著靳久淵。
“久淵哥哥,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沒有。”
靳久淵淡淡否認,將飯送到了她嘴邊。
淩楚楚心中雖不甘,卻沒打算拒絕這份費盡千辛才算計得來的體貼。
她乖乖低頭吃他喂過來的飯,然後又一臉憂慮,故作忐忑的問:“念念現在情況怎麼樣?要不我等下還是過去看看她吧?”
靳久淵聞言,腦中閃過謝念念毫無生氣的模樣,又想起醫生那番嚴肅的建議,頓時眉頭緊蹙。
他麵色微冷,言簡意賅道:“不必,她現在的心理狀態不是很好,不適合見人。”
聽說謝念念狀態不好,淩楚楚心底的憤懣總算衝淡了不少。
她輕輕勾了下嘴角,旋即又佯作出擔憂的模樣,語氣歉疚,“都怪我不好,她一定是恨我了。”
靳久淵動作一頓,眼眸微不可見的沉了沉,聲音瞬間冷了下來,“這顆腎是她欠你的,你好好養傷就是。”
淩楚楚眯了下眼睛,眼眸裏閃過一抹得意。
看來,靳久淵終究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不過很快,她就察覺到了靳久淵的心不在焉。
她心中有些不悅,但又暗暗在心裏安慰自己。
謝念念這次分明懷了孕,還被靳久淵強硬的逼迫著做了手術,可見他有多討厭她......
這個靳家夫人的位置,她勢在必得了。
同一時間,同一層樓的另一間病房。
謝念念安靜的躺在床上,聽見病房門被打開的聲音時,身體微不可見的僵了一下。
但很快便聽見了小推車滾過地板的聲音,繃起來的神經立時又放鬆了回去。
她緩緩朝著門口看去,果然是護士,不過不是來給她打針的,小推車上放的是飯菜。
她收回視線,神情重新恢複了之前的木然。
護士將病床搖起來,又將床上的小桌板撐好,將帶來的飯菜一一擺到她麵前。
“謝小姐,該吃飯了。”
謝念念瞥了一眼,不予理會,但麵前餐盤裏不斷飄出來的肉味卻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胃裏一陣翻騰。
她忍住想吐的衝動,屏住呼吸,側開頭,冷冷道:“端走。”
護士麵露遲疑,“可是......”
謝念念再也忍不住,偏過頭痛苦的幹嘔起來。
護士嚇了一跳,當即顧不上勸說,將所有的食物都放回了托盤裏,緊張的關心,“謝小姐,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
謝念念臉色慘白的趴在床上,幹嘔刺激得胃出現痙攣,疼得她根本就沒有精力理會對方。
護士見狀,也不敢再耽誤,急忙將這件事彙報給了靳久淵。
靳久淵聽完護士的描述,以為謝念念是在裝模作樣。
“怎麼,終於裝不下去了?”
他擰緊了眉,開口卻是毫不客氣地譏諷著,他還是不認為謝念念會失憶。
謝念念身體一僵,壓在小腹上的手顫抖著攥緊。
她緊緊抿著唇,沉默不語。
靳久淵微微蹙眉,朝她逼近了兩步,正欲再諷刺時,眼尖的看到了她額頭上布滿的一層細密冷汗。
他微微一愣,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此刻的臉色有多難看。
他麵色微變,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厲聲質問,“怎麼回事?”
“不舒服。”
謝念念冷冷的回了三個字,便閉上了眼睛。
靳久淵眉心瞬間又擰緊了幾分,淩厲的目光掃過晚一步趕來的醫生,“你不是說沒有問題嗎?”
醫生隻覺頭皮發麻,不敢和他對視。
他緊張又虛弱的猜測,“也許,也許是那天摔下來的時候震著了?”
震?
那天她跳樓的天台下麵特地墊了墊子,最後又有自己作為緩衝,基本上毫發無損,能震到哪裏去?
是,那天他看到她掉下去的那一刻,心臟仿佛被什麼東西緊緊攥住了,他下意識地去抓她,跟著她護著她一起掉了下去。
難道......
靳久淵神色漸沉,晦暗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掃過謝念念的肚子,冷冽吩咐,“重新給她做一次全身檢查。”
他的決定不容置喙,謝念念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她被推去做了一係列繁瑣的檢查,回來的時候,發現靳久淵還沒走。
她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簾,平靜的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察覺到她的抵觸,靳久淵臉色一黑。
他冷冷的審視著她的背影,眼神深處閃過一抹晦暗的冷光。
感覺到身後的如芒刺背的視線,謝念念身體僵硬,卻硬撐著沒有回頭。
因為長時間沒吃飯又鬧騰著做了一通檢查,她的精神很快就萎靡下來。
半個小時後。
醫生拿著檢查報告返回病房的時候,第一時間瞥了眼謝念念,見她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忙不迭的放輕了腳步。
他走到靳久淵身邊,壓低聲音恭敬的彙報:“靳總,謝小姐身上沒有外傷,身體也恢複得非常好,沒有任何問題。”
說完,又將一張體檢單遞給靳久淵。
靳久淵一目十行的掃過,繃著的麵色微不可見的放鬆了兩分。
他聲音沉沉地交代,“照顧好她。”
被子底下,謝念念的眼眸睜著。
她靜靜地聽著男人和醫生的對話,等男人走後,才緩緩閉上了眼。
精致的臉頰蒼白且沒有生機,像是一個精致的SD娃娃一般。
靳久淵走之後,醫生想到男人的態度,額頭上滿是冷汗。
一點都不敢怠慢了,聽傳言說,這位謝小姐跳樓的時候,靳久淵是抱著謝小姐從充氣氣墊上下來的,而且渾身都帶著血......
他細思極恐,又留下來叮囑照顧謝念念的護士要仔細照顧,一些注意事項也交代得很細,謝念念含糊聽了個大概,終於感覺到了困頓,撐不住睡了過去。
深夜。
特殊病房裏寂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響。
謝念念昏昏欲睡間,突然聽見‘嘎吱’的開門聲。
緊接著,細微的摩擦聲緩緩逼近。
她先前以為是照顧自己的護士,沒在意。
直到一隻冰涼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她眼皮一跳,才猛地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