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四下掌聲雷鳴。
蘇瑾從隊伍裏抬眼望去,入眼先看到一頂戴著板正的鴨舌帽。
帽簷不高不低,剛剛壓到男人眉心本寸,一雙眼睛深邃古井無波,鼻梁筆挺,嘴唇薄而抿成一條直線,線條優越的下顎線裹在立領迷彩服中,挺拔剛毅,威壓重重。
現場小女生們幾乎瞬間被迷暈,壓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好帥好帥!媽呀,他好帥!”
男生們心裏有些犯怵,但也不可否認,那筆直的腰杆穿著迷彩服,確實是帥氣逼人。
“大家好,我是蕭禦寒。”
男人低沉著嗓音開口,明明聲音不高,卻在頃刻間就讓場麵安靜了下來。
校長也乖乖站在一邊, 將課堂完全交給他。
男人也不廢話,直接站到一張長桌前,修長的指尖勾住布料一角,聲線冷然。
“第一節課,練槍。”
話落,長臂一掀,帶起桌上白布高高飄起,露出底下一排整齊的真槍實彈。
嘶。
學生們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連校長都是眼皮一跳,猶豫道:“蕭教官,這些東西,是仿的吧?”
男人瞥了他一臉希冀的表情,無情打破他的幻想,“假的不如不學,現在社會治安存在漏洞,即便是學生也不能有僥幸心理。”
“......”
話雖如此,可校長瞅著鋥亮的子彈,還是冷汗直冒。
這位據說來自知名大學的教官不請自來,還給學校捐贈了一大批器材,要求隻是做一個學期老師。
原本以為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現在校長都不敢確定了。
但底下學生卻都興奮不已。
他們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真家夥,一個個都恨不得上去演一出槍王。
很快,蕭禦寒就讓一組學生出列,親自演示一遍拆槍。
“看清楚動作,越快越好。”
他拎起一把沙漠之鷹,話音落下,手指便動了。
哢嚓。
噠噠。
所有零部件瞬間散落在桌麵上。
第一組學生都懵逼了。
這就完了?
臥槽,也太快了吧。
他們看著兩秒被拆完的槍,再看看絲毫沒有重複一遍動作意願的蕭禦寒,突然覺得自己太天真了。
而很快,現實就教會了他們做人。
蕭禦寒看著十分鐘都摸不到拆卸開關的學生,眉心微斂,“很難?”
被這麼真誠發問,學生們欲哭無淚,“教官,太難了,能不能再做幾次給我們看啊?”
聞言,蕭禦寒沉默。
他的原則裏沒有降低標準的重複,餘光掃向四周,在一眾翹首期盼的學生中,他突然瞥見一道閑散的身影。
“你,來試試。”
嗯?
蘇瑾一回頭,就對上了一雙深不見底的漆黑眸子,眼尾略微下挑,是極度自負的人才有的傲慢姿態。
這讓她想起那群司法機器,上流貴族精英組成的審判者。
令人討厭的存在。
“我不會。”
在所有人都恨不得衝上去摸一下槍的情況下,她斷然拒絕了這個機會。
人群詫異望過去,見到是她,不免惡劣起哄。
“教官,不用管這種年級第一啦,他們的眼鏡度數估計連靶子都看不清楚,比起玩槍,肯定更喜歡看書。”
總有一些不良學生對成績榜單前列存在嫉妒心理。
即便是第二第三名也覺得能拔得頭籌,蘇瑾必定是付出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努力。
所以玩槍械,不可能的。
然而蕭禦寒說一不二,為人作風慣來強硬,聞言也隻盯著前方少年,“不會就學,上來。”
嘖。
蘇瑾頓時覺得這人更討厭了。
但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想搞出事情,踱步到了前邊,掃了眼桌上的一整排裝備,心裏倒是吹起了口哨。
看不出來,家夥事還挺齊全的。
不過等看到第一組學生在拆的沙漠之鷹後,她不禁嘴角一抽。
沙漠之鷹不僅是後坐力強,而且重達兩公斤,全鋼鐵製作,嚴絲合縫,屬於殺傷力強,但新手絕緣的武器。
讓學生拆這把槍,簡直有病!
“別發呆,看動作。”
這時,蕭禦寒走到桌旁,拿過一個學生手中的槍,似是看出她先前沒有認真學習,語氣有些冷硬,“我隻做一遍。”
話落,手中動作迅疾如風。
又是兩秒拆完一把手槍。
學生們:“......”
眼睛沒看會,手也廢了。
而先前確實沒看的蘇瑾倒是挑了挑眉,看著那把沙漠之鷹,又看了看身穿迷彩服的男人,表情變得有些玩味。
這種速度,可不是正常大學教官能有的。
“會了嗎?”
蕭禦寒將手槍遞給她。
蘇瑾唇角微微一勾,“當然。”
切,裝逼!
周圍一圈人全在翻白眼,要是這種教學能一遍就會,那他們全剁手當殘廢好了。
然而下一秒......
哢嚓哢嚓。
原本完整的手槍自蘇瑾手中掉落,在桌麵上七零八落。
時間,竟然跟教官分毫不差。
蕭禦寒也愣了一下,繼而問道:“以前練過?”
因為這種速度,就是他那幫手下也沒幾個能達到。
蘇瑾聳聳肩,淡定道:“我住在大山裏,家裏有獵槍經常玩。”
撒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蕭禦寒點點頭,也沒懷疑,隻當她是有天賦,於是拿起一支衝鋒槍,繼續拆一遍讓她試。
蘇瑾陸續拆完十幾種槍型,無一例外都是動作幹淨利落,又快又穩。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全程旁若無人,跟比賽似地,最後所有學生幹脆都不關注摸槍了,全都跑去圍觀兩人的PK。
等拆完最後一把全自動,蘇瑾實在手癢,不自覺上膛拉了下保險栓,下意識道:“給我幾發子彈。”
蕭禦寒動作一頓。
四周也霎時安靜下來。
蘇瑾回過神來,見蕭禦寒一臉不為所動,不禁撇嘴,“光拆不打,沒意思。”
說著,把槍一丟,徑直離開了桌前。
桌邊,蕭禦寒拿起那把全自動,退下了保險,抬眸再去看那道閑散的身影,心裏越發肯定。
這是個刺頭。
晚上回別墅的時候,周子言又瘋了,纏著蘇瑾問山裏玩槍是不是真的,能不能打死老虎,一副躍躍欲試的激動樣。
連閆俊跟牧野都忍不住好奇。
過了一會兒,牧野手機響,出去接了一通電話回來,無奈道:“周末我得回一趟市裏,去看望一位長輩。”
“怎麼了,誰病了?”閆俊收了笑,望著他擔心道。
“隻是我爸一個朋友。”牧野搖搖頭,坐下後表情有些冷淡,“說是朋友,其實更像競爭對手。對方發跡晚,生意卻做得很大,很快跟我們家平起平坐。隻是那人在外頭養了情人,人品不怎麼樣,我爸很少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