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梅芳琴的考慮

　　第二天一早，梅芳琴吃完飯收拾好，發現旁邊的灶台裏頭還熱著一碗粥，這麼稠的粥，應該是婆婆的。不過這都什麼時候了，婆婆還沒起來嗎？

　　她往婆婆的房間方向看了一眼，又看看蹲在門外大樹下麵挖螞蟻的沈天縱，心中暗自稱奇，卻不動聲色，背著籮筐就往南田的方向去了。

　　南田的工人很多，除了采石場之外，旁邊還有修築河渠，修建廟宇等等，建築越多，工人就越多。最關鍵的，南田過去就是益明鎮，雖然隻是個鎮，但它四通八達，共有三個碼頭，碼頭上的工人也著實不少。

　　梅芳琴早就打聽過這些，也一早就想出來看看能不能想點門路，掙點錢。

　　她對相公的學問有信心，相公那樣的人才，要是不參加科考，不入仕，那才真是可惜。但是現如今，做什麼都要錢，別說婆婆不出錢，就是出錢，那二十兩銀子，也遠遠不夠的。

　　指望別人無用，還是得指望自己。

　　梅芳琴從南田一路走到碼頭，南田這邊有兩家小飯館，隔得不算近，另外有好些攤販，主要是售賣便於儲存的餅和饃饃。碼頭旁邊則熱鬧許多，大大小小的飯館好幾家，賣饅頭雜食的小販也不少。

　　過了中午，梅芳琴走得又累又渴，可是入目的，竟然連一點幹淨水都沒得賣。附近倒是有茶館，但茶館裏麵的茶實在有些貴，而且要是坐在裏麵慢慢啜飲，又浪費時間。

　　如果支個茶攤呢？

　　梅芳琴覺得，這樣簡單的道理，不可能輪到她來想才是。

　　走到附近買餅的攤販，梅芳琴買了個餅，抹了一把汗，憨笑著說：“今兒天氣好，大哥，你這生意也好。”

　　買餅的男人見梅芳琴長得好看，說話也軟軟的好聽，給她包了個餅，與她說起來：“天氣好，我這兒生意就不咋地了。他們幹活累了，願意跑一腳到那邊去吃點熱乎的，誰想著吃幹餅啊。”

　　梅芳琴點點頭，又問：“要是天兒不好，買了餅可以回去吃。”

　　“是嘞！”買餅的男人笑著問：“我看小娘子你在這兒逛了好一會兒，是要尋人嗎？我在這裏三年了，認得的人多，你與我說，我幫你打聽。”

　　梅芳琴謝過了，解釋說：“家裏頭窮，老人孩子都張著嘴要吃的。我過來尋摸尋摸，有沒有合適的活計......”

　　男人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這裏都是男人幹的，女人哪裏幹得了？”

　　梅芳琴也不氣餒，擺擺手說：“是給我相公尋的......對了大哥，我這走了一天的路，口幹舌燥的，怎麼這兒，也沒人支個茶攤，喝口水啊？”

　　男人立刻轉身，從大缸裏舀了一點水，涮了涮碗，又給她倒了一碗水：“渴了？回頭出門可記得自己帶個水囊，快喝吧。”

“謝謝大哥，我這真的是渴極了，尋摸半晌也沒尋摸個茶攤，若非是大哥，我都不知要怎麼回去呢。”梅芳琴故意將話頭往茶攤上引。

　　“你可知道，我這樣一個攤子，一個月得要多少錢？”男人哈哈一笑，比了個三。

　　“這個數，可是你瞧，我一個餅也才一文錢，菜餡的兩文，肉餡的四文，一個月到頭，也才勉強糊口。那茶攤呢？還能搞出什麼花樣來不成？交了攤子錢，還能掙到不成？”

　　原來是這樣，這樣一個不起眼的攤子，竟然要三錢銀子一個月？

　　梅芳琴跟男人道了謝，背著背簍回家。

　　到此刻，她已經胸有成竹了，做生意不怕大小，就怕有心沒地兒使。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弄到本錢，而家裏唯一有錢的人，隻有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