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牧蘭芝感覺自己這才叫真正的白手起家呢。

　　都洗幹淨了，天色大黑，眼看著到了晚上八點半。

　　牧蘭芝安排兩個孩子睡覺，自己也洗了臉和手腳，跟著上炕睡覺。

　　幸好現在天氣暖和，睡覺不用蓋被子，不然櫃子裏那被子的黴味也能把牧蘭芝給送走了。

　　躺床上睡不著的時候，她琢磨明天天好先把被子給晾晾。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就在她沉沉睡過去的時候，兩個孩子翻身爬了起來。

　　然後躡手躡腳的到了外間屋，楊愛軍輕車熟路的點燃了煤油燈。

　　籠子裏，那隻兔子蹲在那裏，閉著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楊愛軍打開籠子的門，指了指裏麵的兔子：

　　“摸吧，別拿出來啊，很重！”

　　“摸幾下就行了啊！”

　　曉曉答應了一聲，小手就探了進去。

　　“啊!”

　　“哇！！！”

　　“砰！”

　　“叮當，哐當！”

　　一連串的古怪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響起，這深更半夜的一下子傳出去好遠。

　　也驚醒了剛剛沉睡的牧蘭芝。

　　牧蘭芝猛然驚醒，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外麵接著又傳來小狼狗嗚嗚的聲音。

　　牧蘭芝的第一個反映是二賴子心有不甘，大半夜來找事了。

　　於是她翻身而起，也沒注意看炕上的孩子們還在沒在，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

　　到了門口時，順便拽起來戳在牆腳的那根扁擔。

　　等到了院子裏，卻因為外麵太黑，一時半會也看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誰，誰在那，滾出來！”牧蘭芝朝著小狼狗嗚咽的方向低吼。

　　今晚漆黑的沒有一絲月光，外麵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但牧蘭芝的嗓門大，在寂靜的夜色裏，傳的也很遠。

　　時間不大，有人拿著手電筒出來。

　　“楊蕭家的，怎麼回事？”

　　牧蘭芝搖頭：“好像有人想要偷東西。”

　　拿著手電筒的是村子裏負責巡夜的大剛。

　　大剛聞言微愣，心說就你家窮的，還有人偷東西呢！

　　不過他還是過來查看了一下。

　　手電筒朝著小狼狗嗚咽的地方照了照，看到了蜷縮在角落裏一堆木材後麵的兩個孩子，還有他們抱在懷裏的兔子。

　　讓牧蘭芝和大剛驚訝的是，小女兒楊曉曉的手上，身上都是血。

　　牧蘭芝驚呼，急忙丟下了手裏的扁擔衝了過去。

　　“你們怎麼在這裏，這是怎麼了？”

　　楊曉曉見牧蘭芝衝過來，聲音都有些變了調子，嚇的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這會牧蘭芝才看清楚，曉曉的手指被咬破了。

　　血就是那麼來的。

　　兔子被塞了回去，楊愛軍垂著頭站在一邊不言語。

　　大剛見狀沉默了片刻，無聲的走了。

　　牧蘭芝將兩個孩子叫到了屋子裏，到處找煤油燈找不到了。

　　劃了好幾根火柴才看到煤油燈在籠子旁邊。

　　點燃了煤油燈，詳細詢問後才得知：

　　原來，方才曉曉去摸兔子，但是，兔子這種生物，看似很溫順其實很凶殘，尤其是一隻懷孕的母兔對小孩子更是凶殘的很。

　　曉曉的小手剛剛摸到了兔子的臉，就被兔子狠狠咬了一口。

　　曉曉沒想到兔子會咬人，驚呼了一聲，猛然跳起來，結果撞翻了哥哥手裏的煤油燈。

　　哥哥也被嚇了一跳，曉曉因為疼哇的一聲就哭了。

　　楊愛軍見妹子哭了，怕驚動了牧蘭芝，便去捂妹子的嘴。

　　就在這個時候，有些適應了黑暗的楊愛軍瞧見兔子從籠子裏竄了出去。

　　天氣熱，屋子門一般都是不關著的，主要也是家裏啥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開著門睡，還能有點小風涼快涼快。

　　兔子從籠子裏跑出來，嗖的一聲竄了出去。

　　這時候它的速度一點都不慢了，幾下就到了院子裏。

　　兩個孩子見狀跟著追了出去，想要把兔子給逮回來。

　　可到了院子裏，便找不到兔子了，就在這個時候，小狼狗忽然對著一個地方嗚嗚叫。

　　兩個孩子跑過去，看到了兔子。

　　於是他們上前抱住了兔子，可兔子有點重，一個孩子抱不起來，就在兩個孩子合力抬著的時候，牧蘭芝出來了。

　　兩個孩子怕牧蘭芝發現了揍他們，於是索性抱著兔子蹲在了牆腳。

　　整個事件讓牧蘭芝一陣無語。

　　她也沒罵孩子們，隻是很溫柔的給曉曉清理了傷口，塗藥。

　　這一整晚幾人幾乎都沒睡好，後半夜時候兔子開始折騰，薅毛，轉圈，不安的蹦躂。

　　牧蘭芝說：“兔子可能是要生了，也可能是受到了驚嚇要早產了。”

　　曉曉沒聽懂，但受到驚嚇幾個字懂了。

　　後來，楊愛軍偷偷和她說：“早產可能就要死了。”

　　“村西頭，小鳳的姐姐生孩子據說就是早產了，是被她丈夫打的。生出來孩子就沒氣了。”

　　曉曉聞言更加難過。

　　咬著唇要哭不哭的樣子一直到天亮。

　　眼看著天光放亮的時候，兔子終於生了。

　　一共生了八隻，不過因為早產，母兔受到了驚嚇，下出來第一個就被它給吃了。

　　眼見著兔子把自己生出來的小兔給吃了，曉曉嚇的臉色煞白，哇哇大哭。

　　牧蘭芝見兔子開始吃崽子了，不得不人為的幹預。

　　幸好這會天氣很暖和，不需要母兔給保溫。

　　不然能不能養活還真是難說。

　　牧蘭芝顧不上哄曉曉，忙活了一早上剛接生完，村長就來了。

　　原來，昨晚大剛雖然什麼也沒說，但心底是狐疑的，今早大清早就去和村長彙報來著。

　　“你說小丫頭的手上有血？”村長震驚的問。

　　“是啊，不僅手上有血，身上也有，我見那個楊蕭媳婦拿著扁擔，守著門口不讓孩子們進去。”

　　村長眉頭擰的死緊，臉色盈滿了怒氣：

　　“豈有此理，這個楊蕭家的，真不省心。”

　　說著顧不上吃早飯就去了。

　　村長來的時候，還沒進屋子便聽到屋子裏傳來的哭聲。

　　曉曉哭的好一會了，聲嘶力竭的。

　　楊愛軍小聲的哄著妹子，可怎麼哄都不好。

　　曉曉是害怕也是難過的。

　　她以為，兔子會吃了崽子都是自己摸的。

　　見村長來了，牧蘭芝有些疲倦的攔住了他。

　　“您別進去了，兔子剛生完，這會還有些受驚，再有生人，它又要暴走吃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