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離眸底陰鷙,眼底怒意咆哮,到了唇角的話冷冰無比,“下去——”
他方才還想著那女人半跪著時眼底的倔強,想著她脖頸上流血也未求饒半分,想她或許是被人陷害......可他總是太天真,孫嬤嬤的話像是針一樣無情的刺穿他!
那個女人怎麼會懂醫術!相處三年,她對醫術一竅不通,他難道不知道嗎!
深邃的瞳眸在那一瞬冷到窒息,如果他沒猜錯,能在他身邊呆了三年卻露不出馬甲的女人絕非善類,她的每次接近都帶有目的,令人不寒而栗!
孫嬤嬤見目的已達到,擦擦眼角的淚知趣的下去,讓自己的幾個心腹日夜守在韓靈兒身邊,同時又暗暗派了一個小廝前去沈府通風報信。
沈清煙半是憔悴的躺在床榻上,聽到楚王府的私 密來信,剛才還扭曲的麵龐緩和過來,嫣 紅的唇角微微勾了勾。
“傳話過去,想辦法讓這個韓靈兒消失,不管用什麼手段——”
下人半跪在地上,應聲下去,還在廂房內的丫鬟們卻仍舊嚇的瑟瑟發抖。
就在剛才,沈大小姐剛掀翻了屋頂般發完脾氣,屋內狼藉一片,她們這些下人更是有如大禍臨頭!
自從沈清煙回來,沈府就因她爆戾的脾氣沒安寧過一次。可京中誰人不知她沈清煙美絕一方,上門求親者更是踏破了門檻。沈家人愛麵子,不敢再張揚出去,即便是沈雪羨鬧得這麼大動靜也隻能為了大小姐身價暫時避一避風頭。
好在沈清煙身上都是些皮外傷,那幾個粗魯的男人也沒敢對她怎麼樣,隻是用皮鞭抽的她快皮開肉綻。
還有那紮在身上的銀針......
沈清煙冷笑一聲,目前自己身體恢複的極快,這個沈雪羨莫不是故意拿下毒這種耍她?!
一想到這個賤女人,沈清煙就恨的牙癢癢,再加上一個情敵韓靈兒,她都快氣到七竅生煙!
德濟堂安寧了兩日,楚寒離沒有韓靈兒前來鬧事,沈雪羨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忙完了一早上,沈雪羨剛剛捧著醫術研學了一會兒,就聽到德濟堂外一頓嚌嚌嘈嘈的聲音。
緊著,幾個穿著官服的人腳踩黑靴,手持佩刀,臉色肅然前來。
沈雪羨探了探頭,倏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上頭。
如果她沒猜錯,那些麵色清冷肅重的人應是宮裏的帶刀侍衛。
沈雪羨德濟堂賬房還在做賬,掌櫃的也在後院忙著,那幾個侍衛衝進來時候,整個德濟堂的人幾乎同時神色慌張一片。
德濟堂跟宮內毫無半分牽扯,如今突然前來幾位煞氣極凶的男子,沈雪羨也一頭霧水。
賬房伶俐,扔下紙筆端了杯茶水過去,“爺,您先喝茶,需要什麼藥材......”
後麵幾個字還未出口,就聽那茶盞被重重摔碎在地的清脆響聲。
“給我狠狠的砸!”
為首的男人凶狠的摔落杯盞,將賬房推搡到一邊,抄起家夥便將整個門麵砸了個稀巴爛。
那些人似是有備而來,分工明確,有的專門砸門匾的招牌,有的則是將名貴草藥全都扔出來,毫不憐惜的踩在腳下,好幾個夥計前來阻撓,都被那幾個凶殘的侍衛一腳踹的遠遠的。
跟魁梧的男人不能來硬的,待沈雪羨回過神來去搬救兵前來,那幾個侍衛早就退出,隻留下滿屋子的殘骸和被糟蹋一盡的名貴藥材。
掌櫃的急急前來,看到被糟蹋的藥材捧在手上,麵色極其痛苦,轉而抽泣不已。
“作孽啊作孽!德濟堂到底是得罪了何人,為何要這樣!!”
那些草藥就是德濟堂的命 根子,尤其昨日剛剛進了些名貴草藥,如今全毀在了那幾個人手裏。
難道是有人趁機報複?
作為醫者,這些藥就是病人的命!
“掌櫃的,您仔細想想,近日來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沈雪羨看不下去,心裏也窩著一團火,卻隻能暫時輕聲安慰。掌櫃的使勁搖頭,痛苦的鼻涕眼淚一起流,“得罪人?哪敢得罪人啊!我們的價格公道,藥材更是上品,更沒做什麼虧心的事......”
“小棠,你去看看門口那塊匾在不在,”掌櫃的突然想到什麼催促著。
沈雪羨跑出去看,門口仍舊掛著那鎏金門匾,上麵刻著“懸壺濟世”,這塊匾是完好無損的,隻是“德濟堂”的匾被砸了個稀巴爛!
沈雪羨心中忽的咯噔了一下。
光耀眼的刺目,纖細的長指輕撫脖頸那快要消失的血痕,不會手下留情的人,難道是......
長翹的睫毛微微闔上,楚寒離,你既無情,別怪我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