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當真以為他是傻瓜麼,會一直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脖頸上因為用力滲出了血,一陣疼楚漫上,沈雪羨看不到身後男人的表情,但是一個大膽的想法卻漫上心頭。
血腥的味道更甚,望著被自己咬破的小手指,沈雪羨隻是微微皺了眉,將血快速放於女子唇上。
她剛穿越過來時吃了一顆藥,全身的毒便被解了,所以她的血中定然含有解藥的成分。
若不是楚寒離在此幹擾她,絕不會這麼貿然的鋌而走險,如今隻能靠玄學。
楚寒離也驚了下,很快臉色陰沉一片,這個女人,不知道又在他麵前搞什麼?
下人很快將溫水剪刀等全部拿來,跪在一邊待命,沈雪羨如今被牽製住,隻能是閉了眸,吩咐下人。
“先將剪刀消毒,把她的貼著傷口的裙擺剪掉,金創藥帶了麼?”
“帶、帶了。”下人戰戰兢兢,看著這個滿臉麻子的女子臨危不懼,竟然無法違抗她的命令。
“將傷口清理好,撒上金瘡藥,用紗布包紮......”
楚寒離眼底陰鬱,沒等她話說完冷哼一聲,手上接過了金創藥。
沈雪羨仍舊是保持著半跪的姿勢在床榻,她有些疲憊,不過脖子上那把利刃撤走讓她稍放鬆一口氣。
楚寒離皺著眉,小心翼翼的扯過紗布,極其認真的上藥。
沈雪羨趁機為其把脈,好在脈搏正在恢複,她的毒雖然未解的徹底,但是控製住了毒的進一步入侵,一直忙完這些,才忽然發覺脖頸上有些許疼痛傳來。
她摸摸脖子,手上沾了猩紅的血,那被利刃劃傷的傷口如今才開始隱隱作疼,卻聽到耳畔楚寒離一陣溫柔的聲音,他卻隻是心疼的看著她的巴掌大一般的小臉,“靈兒,忍著點,一會太醫就來了。”
韓靈兒虛弱無力,長睫微微眨了眨,似是在回應,楚寒離擔憂的眉頭皺成了一道線,在看到那些銀針時,眸光泛著點點寒意。
幾個太醫背著藥箱速速前來,沈雪羨長呼一口氣,剛才緊急關頭她已經止住了毒的入侵,所以後麵太醫用對了藥,病症很快便消失。
四下所有人都在忙活榻上女子,沒人注意到她悄悄隱下去。
臨出門的時候耳邊傳來了楚寒離惡劣的咆哮聲音,“今日靈兒若是恢複不了,你們就休想活著回宮——”
幾個太醫額頭捏一把汗,不斷點頭稱是,她站在門口,燈籠掌好的燈火落在她身上幾分刺目。
沈雪羨跪的腿快麻了,揉一揉準備回去,就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
“楚王妃,還請留步——”
男子好似站在門口多時,聽到有人叫喊,沈雪羨皺眉回頭,正好看到廊下一男子開了折扇,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她腳步一凝。
一雙溫潤的眸子如玉,在夜色中灼灼生輝。
沒想到,再見他竟然是在此處。
沈雪羨身體僵了僵,楚王妃,如今聽起來卻是多麼諷刺。
她轉身行了行禮,唇角上揚,硬扯了個笑,“多謝公子那日的救命之恩。”
“楚王妃不必客氣,我叫容瑕”,男子淡淡開口,卻是眸色輕眯,眸光落在她身上好一會,話題一轉,從寂靜的廊外看向窗內,“難道楚王妃不想知道楚王和這女子的關係麼?”
他口吻仍舊平淡如水。
“想必容公子也知曉了京城的傳聞,我有過身孕,不過如今鬧成這種地步,是我自作自受。”
想必市井坊間已經將她沈雪羨描繪的不堪入目,給楚王帶綠帽子,與別的男人苟且懷有身孕,怒懟沈家人,還有她這張奇醜無比的麻子臉——
誰多看她一眼,都會惡心。
“楚王的家事,我不想多過幹擾,抱歉容公子,我先走一步。”
就算是韓姑娘是楚王的新歡,那對她也僅僅是一種諷刺,身敗名裂的沈雪羨,已經配不上楚王妃這個稱號。
下台階的時候,沈雪羨脖頸又開始疼了起來,用手碰了碰,才覺得傷口挺深。
楚寒離絲毫沒對她手下留情。
容暇沒再出聲,不過一直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直到出了楚王府。
回到德濟堂,好在一切正常,按照楚王不罷休的脾氣,遲早會鬧到這邊來,沈雪羨幹脆提前跟掌櫃打了個招呼。
“德濟堂的藥送到了楚王府,不過出了點意外,”沈雪羨將衣服領子拉了拉遮住脖子的傷口繼續道,“送過去的那兩味藥一起服用讓韓姑娘中了毒。”
掌櫃皺眉,拿藥的手忽的頓下,疑惑道,“那兩副藥摻在一起吃的確是會中毒,怕是會出現這種情況,我特意把兩種藥單獨分開讓你又單獨送了一趟,小棠,你親眼所見那位韓姑娘是中了相克的毒?”
葉小棠是她的假名,此刻沈雪羨緊緊抿了唇點頭,“那姑娘症狀,的確是中毒。隻是與我們德濟堂無關,恐怕是另有人在此多做手腳。”
掌櫃輕搖了頭長歎一口氣,“醫者仁心,可奸滑的人卻把這當成了卑劣的手段。”
沈雪羨眉頭一直未舒展,她越想這事越不對勁,可話到唇角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勁。
掌櫃怕是得罪楚王,趕忙拿出好些名貴解藥要親自送上門,卻被阻止,“韓姑娘的毒應該是沒事了,估計明日午時就能好的徹底,現在楚王府裏太醫院的太醫來了好幾個。”
怕是惹出麻煩,沈雪羨還是撿了重要的說,她垂落睫毛,至於她施針救人的事情隻字未提。
畢竟楚寒離隻是關心韓靈兒,全心全意對一個人好的時候,他的眼底怎能容的下半顆砂礫?!
楚王府。
一直到韓靈兒無礙,太醫讓好生休養,楚寒離才抽身出來。外麵天色陰沉一片,孫嬤嬤帶著一群下人忙裏忙外,絲毫不敢鬆懈。
容暇知趣,早早回了,又托人送了些補品到楚王府上。
看到楚寒離冷寂的站著樹下,孫嬤嬤眉頭微微一皺,本是平靜的臉上,忽的擠出了淚花。
“楚王,是下人沒用,都怪下人照顧韓姑娘不力,”孫嬤嬤哭的慘兮兮,卻欲言又止,看楚寒離仍未置一言,委屈的聲音更大,“楚王一定要徹查此事啊,為韓姑娘做主哇!楚王妃的銀針所紮穴位離著要害緊緊一寸,幸好有太醫來的及時,若恐怕韓姑娘早已......”
孫嬤嬤點到為止,她隻想暗地把一盆臟水潑在沈雪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