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裏,路過的年輕女傭葉子看到兩人站在屋簷下。
“唐公子,二小姐?你們怎麼站在這裏?”
楚矜年沒有理會她,因為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二樓的窗口。
楚涔打開窗子時她就察覺了,一直留意著上麵的動靜。
沒想到,她竟直接把花盆推了下來!
這是赤果果謀害啊!
楚涔心腸之歹毒,簡直令她刮目相看!
好在早有防備,花盆下墜之前,楚矜年就側身閃躲開了。
“唐公......”
“啪”的一聲巨響,花盆應聲碎裂。
卻不是摔在地上,而是不偏不倚砸中了跑過來的葉子。
葉子徹底嚇傻了,忘了疼痛,也忘了做反應,怔愣的僵在原地。
鮮血從她頭頂汩汩留下,混合著黑乎乎的花土,蔓延到她的臉上,有幾分猙獰可怖。
“你受傷了?!”唐俊逸驚呼一聲。
“啊——”
葉子這才回過神,失聲驚叫起來。
兩位醫者在側,都知道傷口止血的重要性。
楚矜年離得近些,立即上前按住了葉子的頭。
“快去找藥箱!”
“我車上有備用藥箱!”
兩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楚家的別墅位於繁華市區之外,最近的醫院也要半個小時的車程。
如果將人送到醫院再救治,簡直等同於讓葉子失血過多而亡。
所以他們兩個同時想到了現場救治。
“有沒有人在?幫幫忙!有人受傷了!去取藥箱來!”
楚矜年朝四周大喊。
可沒有人回應她。
之前還站在二樓的楚涔,看到自己誤傷了女傭,已經嚇的躲進房間裏了,根本就不敢露頭。
唐俊逸拿出自己的車鑰匙,遞給楚矜年。
“我的車停在院子裏,後備箱上有工具箱,快去拿過來!我是外科醫生,相信我!”
楚矜年擅長的是中醫和內科,對於治療外傷確實不算拿手。
由唐俊逸來處理傷口,確實更合適些。
“你來按住她的傷口!我去去就會!”
唐俊逸將手伸過去,交接時,感覺到被他按住的那隻手纖細又小巧,卻充滿了堅定的力量。
隻接觸了一瞬,帶著指縫間黏膩的血液,楚矜年就將手抽走了,拿著他的車鑰匙飛奔而去。
前院裏,穆雅珍正引著幾個客人往大門裏走,就見楚矜年滿手血紅的衝了過來。
驚怒之間,還來不及嗬斥,就見她直接打開了唐二公子車子的後備箱,取了個箱子就往回跑。
“哎呀!怎麼回事!那個姑娘滿手的血......”
“她從車上拿了什麼東西啊?”
幾個貴婦人被嚇的驚呼連連。
這樣一陣騷動,自然引得了眾人的注意。
得知有女傭受傷並且唐家二公子也在場後,穆雅珍忙帶著唐家夫婦和幾個客人趕去了後院。
此時,葉子正躺在草坪上,麻藥的效力讓她感受不到疼痛。
唐俊逸和楚矜年相互配合,縫合了葉子的傷口,幫她止住了血。
兩人動作熟練,默契無間,讓遠在二樓偷看的楚涔恨的咬牙切齒!
看到地上的三人,唐夫人驚憂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兩個女孩是誰?”
穆雅珍連忙解釋:“這是我們家的女傭,那個是......”
她看向楚矜年,猶豫一瞬,撒謊說:“那個是我們家的親戚!”
親戚?
楚矜年輕挑眉尾,她這位親生母親還真是張口就來啊。
“俊逸,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好端端的怎麼會受傷?”
此時楚涔也從二樓跑了下來,咬著嘴唇柔聲說:“矜年,你真是的,怎麼能為了躲避花盆就讓葉子受傷呢?女傭也是人啊,你怎麼能這麼對她呢......”
好一盆臟水潑了過來。
楚矜年算是明白了,她們母女這撒謊的本領是祖傳的!
隻是楚涔做夢也想不到,唐俊逸在這時開口了。
“剛剛我也在場,親眼所見,女傭受傷和楚矜年小姐無關。”
楚涔登時慌了神!
穆雅珍忙說:“那野丫頭是鄉下來的,不懂規矩,慣會撒謊!唐公子別放在心上,大家也別理她!”
楚矜年笑了笑,不卑不亢的反問:“我一句話都還沒說呢,我撒了什麼謊?”
唐俊逸看向她,忍不住探究和好奇。
這個女孩,真特別。
被人這樣當眾汙蔑,竟然不生氣也不委屈?
楚矜年指了指二樓的窗台,“事實上,這個花盆是從二樓掉下來的,當時楚涔正在窗邊,如果我沒猜錯,她是想用花盆砸我,卻誤傷了葉子。”
楚涔霎時間變了臉色,反駁道:“你也說了是猜的!無憑無據怎麼能這麼汙蔑我!”
楚矜年從地上撿起一塊花盆的碎陶片,“之所以這樣推斷,是因為剛剛我就注意到,這裏有一塊指甲油的印記。不如讓楚涔伸出手來看看,她是不是塗了同色的指甲油。”
楚涔心虛的將手藏在身後,強辯道:“你胡說什麼!我......我又不是今天才碰過這個花盆!”
穆雅珍更是在一旁幫腔:“對啊!我女兒向來喜歡塗這個顏色的指甲,這個花盆也在她房裏擺了幾個月了!這能證明什麼!你這臭丫頭不要胡說八道!”
楚矜年才懶得理會他們,她又不在乎這些貴客如何看待自己。
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她瀟灑的朝門外走去。
“隨你們怎麼說,走了!拜拜!”
楚家人巴不得她趕緊離開。
怎料,唐俊逸跟著起身。
“我也不打擾了,告辭。”
“唐公子!你要去哪裏啊!”
“俊逸哥哥!你還沒進去吃我親手做的點心呢!”
可惜唐俊逸頭也未回,在穆雅珍和楚涔的挽留聲中,追著楚矜年的腳步而去。
穆雅珍惱羞成怒,卻不敢當著這些客人的麵發作,仍要強撐著得體的笑容。
而楚涔雙手發抖,連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客人們依然麵帶笑意,一團和氣。
可他們究竟會怎麼看待楚家這對母女,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出了楚家別墅,唐俊逸一路跟著楚矜年。
“楚小姐,如果方便的話,讓我請你吃個晚飯吧。”
楚矜年哪有時間吃什麼晚飯。
現在已經是六點半了,早就超過了言熠給她下的門禁,她必須盡快趕回去。
可回絕的話還來不及說,一陣車子的嗡鳴聲從身後傳來。
熟悉的勞斯萊斯出現在眼前。
坐在後座上的言熠親眼所見,他的新婚小妻子和一個年輕男人站在路中間。
真棒!
他才離開這麼一會兒,她就有膽子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