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夫人目光灼灼,直視了她許久,仿佛要將她看穿一般。
靜默許久,戴世玲兀的說了一句:“以後叫奶奶。”
她伸出蒼老嶙峋的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悠悠說道:“往後,言家的少奶奶,就是你楚矜年。換人那樣的話,不要再說了。我們對你唯一的期許,就是早日生下子嗣,其餘的事情不會有人要求你。你放心,言家會好好待你,不會有人欺負你。”
言老夫人的語氣很平靜,幾乎不夾雜任何的感情。
可那一句“你放心”,卻像是一種莫名的保證,鑽進了楚矜年的心裏。
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有人要她而不是要楚涔。
......
言家人急著抱孫子,可言熠一連數日不回家,楚矜年就是再厲害也沒有自花授粉的本事。
言老夫人著了急,一個電話十萬火急,連威逼帶脅迫的將言熠召了回來。
一進門就宣布:“你媳婦已經答應了,明年之前就生下孩子來。所以你也務必配合。從今天起,你就住在老宅這裏,非必要不得外出!再敢忤逆我,我叫人把你綁在這棟樓裏!”
言熠應付了祖母,立刻上樓去找楚矜年。
這幾天以來,楚矜年都無所事事,無聊的快要吐血了。
難道富家少奶奶的生活就是混吃等死、看著身上發黴長毛?
趴在窗台上生無可戀之際,保鏢推著言熠的輪椅打開了房門。
“喲,稀客呀!您老回來啦?”楚矜年高高興興的起身迎接。
“關門。”言熠冷冷的吩咐身後的保鏢。
他麵色不虞,眸間沒有絲毫溫度。
楚矜年挑了挑眉,這是回來找她吵架的?
吵架也好,起碼能和她說說話解解悶,總好過她一個人悶在這裏。
可惜,言熠卻沒有和她浪費口舌的閑情逸致。
電動輪椅移到她身邊,他長臂一伸,猛地將她拉進了懷裏。
楚矜年對這個坐著輪椅的殘疾人放鬆了警惕,絲毫沒有準備,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
想要站起身,他的手臂卻像鐵箍一樣環著她的腰。
“言大少爺!你這人是不是有什麼虐待癖啊?!好好說話不會?非要動手動腳是不是!”
“脫衣服。”言熠沉聲命令著。
楚矜年愣了愣,以自己的方式理解了這句話。
她乖覺的伸手,開始一顆顆解著言熠的紐扣。
言熠的臉黑了黑,“脫你自己的衣服!”
楚矜年瞬間變臉,死死攥著自己的領口,“憑什麼?你變態吧!我不脫!”
“不是你答應祖母要給我生孩子的嗎?”言熠冷笑,眼底溢出輕蔑,“想要孩子,想在言家立足,可以,我成全你!”
楚矜年奮力掙開,站起身來瞪著他。
“哎喲喲!我可謝謝你吧!這種好事您自己留著吧!我不需要!答應老夫人也隻是隨口一說,難道要我頂撞她忤逆她嗎?!”
口是心非的女人他見多了,如果不是貪圖財富勢力,又為什麼要嫁給他一個素昧謀麵的“殘廢”。
言熠覺得不該相信她,可有意識的按住了她的手。
和她肢體接觸間,他似乎能聽到屬於她的聲音。
[難得老夫人肯推心置腹的跟我說幾句實話,比我家裏那幾位還要靠譜。這麼大年紀的人了,總不能讓她著急,還是哄著勸著來吧。唉......真不想跟這個災星發生什麼,最好是契約婚姻,誰都不跨越界線,互不幹擾!]
言熠反複品味著“災星”這兩個字。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這兩個字是在指他,可似乎也沒有別人了。
“你不想生下言家的繼承人?”他試探著問了一句。
那雙深邃的眸子裏,難得有了幾分認真。
楚矜年沒有撒謊,“當然不想。坦白說,這段婚姻你也不是自願的吧。我想我們都有些身不由己的理由,既然未來可能還要在同一屋簷下相處很長一段時間,不如就別互相為難了,好好相處吧!行嗎?”
她站得離他有些遠,他碰不到她,就無法感知到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可她目光坦誠,這一番話不像是撒謊。
沉思片刻,他直視著她的眼睛,說:“我會重新立下一份婚內契約。簽字後,我們各自生活,互不幹擾。說清楚,雙方都必須配合婚姻關係中一些必要的義務,違反的一方要承擔責任。”
楚矜年欣然點頭。
這簡直正中她心中所想!
“沒問題,那就這麼說定了!”她大咧咧的朝他伸出手去。
言熠看著她的手,似乎看了片刻才明白她的意思,緩緩抬起指節分明的大手,與她交握。
“合作愉快。”
正想要跟言熠細細談談契約的內容,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另一邊,穆雅珍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感情,“這幾天狀況如何?”
楚矜年想要冷笑。
嫁過來這麼多天,才想起來關心出嫁的女兒?這親媽當的還真是與眾不同。
她環顧這富麗堂皇的房間,笑著說:“當然好啊,好的不得了呢!”
顯然穆雅珍並不關心她好不好,隻是冷漠的下著命令,“今天回家一趟。我跟你爸爸有事情要和你談。”
楚矜年心知肚明,穆雅珍叫自己回家絕不會有什麼好意。
可把柄捏在人家手裏,她不得不聽話。
掛斷電話,她拿起外套,“我有事要回家一趟,應該很快就回來。”
言熠轉動輪椅,先她一步出了房門,“我送你回去。”
在楚矜年詫異的目光中,他回過頭來,“娶你進了門,還沒有去見過嶽父嶽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