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能說實話。”
尊彧的語氣說不上是熱絡或是冷淡,隻是與之前的情緒相比,似乎平靜了許多。
夏紅嬋聽他語氣穩定了許多,心知他如今應當不在氣頭上了,可是又不敢貿然的去惹他。
這人喜怒無常,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發脾氣呢,便隻能滿臉堆笑的主動解釋說。
“翼王殿下,民女現在說的就是實話呀,殿下對我的救命之恩,真是結草銜環難報。”
尊彧屈尊降貴一般的轉過頭來,神色比之前還要冷淡一些,然而,語氣卻十分篤定。
“你在利用本王。”
被他黝黑的眼眸對上,夏紅嬋渾身一僵,隻覺得自己心裏的想法似乎被如數看清了,扒著車窗的手忍不住微微鬆了一些,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間。
“翼王殿下......”
夏紅嬋再次開口,止不住的開始心虛起來。
是了,她之所以不顧及靖王的挽留,也沒有親自等著對自己極為重要的過戶手續交到手上,都是因為她想利用眼前的這位瘋癲王爺。
夏紅嬋自己心裏清楚的很,不管是靖王,還是如今已經雜事纏身的夏家四口人,都絕不是自己能夠與之為敵的。
自己除了一個如今未知時效的不死技能之外,什麼都沒有,又怎能與他們硬碰硬了。
她心中清楚,活下來,和安穩的活下來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夏紅嬋想到自己拿回來的古書,既然母親叫自己成年之後就來翻看這些書上的東西,那說明這書上的東西一定對自己很有用。
眼下也是無計可施,總得找個安全穩定的角落,把這些東西都解決了,縱然是要在困境中拚死相搏,也總得知道自己手中還有多少底牌才好。
“你最好斟酌好自己要說的話,本王沒有時間聽你編瞎話。”
翼王語氣冰冷,夏紅嬋心中僅僅虛了一瞬,而後便立刻回複。
“小女也的確是想和殿下站在一處的,隻是小女身單力薄,實在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能為殿下所用的,一時之間,不免心虛,所以才望而卻步。”
翼王嗤笑一聲,眼中帶著譏諷的看向了麵前的夏紅嬋,夏紅嬋的手下意識地擰了一把自己裙擺,竭力讓自己目光平和的看向麵前的翼王。
“你又在說謊。”
尊彧語氣平靜,猛的揮手,夏紅嬋隻覺得一股勁風朝著自己麵前撲麵而來,來不及反應,直接被推的後退了幾步。
夏紅嬋踉蹌了好幾下,才勉強自己在身後下人略顯震驚的眼神中站穩了身子。
為了不讓人看出自己的虛假,以及彼此之間的關係不和諧,夏紅嬋幾乎是咬碎了牙,笑著說:“殿下不必過分惱怒,此事是我之過錯,還請殿下怒氣稍緩之後,我再登門致歉,給殿下解釋此事真正的緣由。”
馬車上的人沒有回答,放下車簾,車夫一揮手,馬車朝著前頭直接離開。
夏紅嬋並未覺得難過,反而覺得鬆了一口氣,如此就好,隻要他並未當麵否認,其他人就必定會有所忌憚。
果不其然,馬車才剛剛轉過了旁邊的那個彎,靖王就帶著身後的人從府內走了出來,看了一眼馬車遠去的方向,他笑著說。
“四皇弟似乎和夏小姐頗有淵源?”
夏紅嬋站直了身子,抬起頭,竭盡全力讓自己的目光變得平和且坦然,語氣十分平靜地說。
“不敢說頗有淵源,隻不過略微熟絡一點,殿下今日對我很失望,殿下原以為我會一直站在他那邊的。”
模棱兩可,似是而非的話,更讓麵前的靖王有些疑慮。
他垂下眼簾,心中也是百轉千回,縱然原先並沒有聽說過他們彼此之間有任何來往,可是夏紅嬋的估計沒錯,靖王不敢私下裏動手了。
他必須要在打探清楚所有情況之後,才能做出決斷,他也很害怕,萬一觸怒到了那個瘋癲的弟弟,此事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他向來性情暴烈如火,偶有情緒失控也實屬正常,就連父皇也沒有辦法,想必小姐也為此事夙興夜寐吧。”
靖王笑著伸出手,手上放著一疊紙,語氣看似不經意,實則卻充滿了試探。
夏紅嬋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這疊紙,上麵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著的,就是地契,看來那些山莊的手續已經辦好了,自己已經有足夠安全的落腳之地了。
不過,這言語中的試探也沒有被她錯過,夏紅嬋接過地契:“殿下自然是行止由心的,小女子不敢有絲毫埋怨。”
把那張紙折疊幾次收入袖中,夏紅嬋抬頭看向靖王,燦然一笑,語氣中帶著滿滿的自信和篤定。
“更何況。”
“能夠觸怒了殿下,還平安無事的,不是隻有我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