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彧目光涼涼的在幾人身上掃過,而後,又把目光重新到了夏紅嬋身上,頗有興致的說。
“你倒是很有趣,和這些蛇鼠一窩的敗類,似乎不大相同。”
夏紅嬋心裏一涼,被這樣一個陰晴不定的瘋子稱讚有趣,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王爺謬讚了,民女不過是心中不忿,想給自己討個說法罷了,不敢妨礙王爺做事。”
夏紅嬋口上客氣著,而後收起匕首,默默後退幾步,想要退出這裏,讓夏家的這一群人麵對這個瘋子。
可是一陣風聲刮過,夏紅嬋心頭一顫,而後像是被釘在原地一樣,不敢再動了。
她默默的垂著頭,看著自己的一縷青絲緩緩飄落在地上,落在自己鞋麵旁邊。
“嗬......”
尊彧的笑聲裏帶了些壓迫感,顯然是對眼前的情況不滿意。
他的名聲是人所共知的,大家都怕他一時激動之下做了什麼要命的事情,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屏氣凝神,像等待著臨終宣判一樣,等待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四小姐似乎不大誠懇?”
尊彧坐在了凳子上,語氣裏尤帶不滿的說:“本王欣賞你,那今日本王就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興師問罪,手刃仇人可好?”
他話音一落,在場的人都在同時心下一沉。
夏紅嬋雖是心想要出一口惡氣,可是殺人要償命,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人,那是要被問斬的,就算有不死的能力,可是屍首異處,也沒辦法死而複生啊!
為了夏家這一群惡心鬼,搭上自己的這條命,著實是浪費了!
夏紅嬋好不容易看透一切,更想讓自己活出一片自由的天地來,絕不會如此意氣用事。
可是萬朝鳳等人卻想不到這些,所有人都知道,翼王是陛下最疼愛的兒子,就算是他一時犯了瘋病,真的在府內斬殺了所有人,陛下也隻會罰他閉門思過罷了。
更別說真正的凶手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庶女,翼王隻是給她撐腰罷了。
夏紅樂語氣中透露出了一抹絕望,哭求道:“此乃我府中家事,王爺又怎能摻和進來呢?!”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一樣,發出了一聲瀕臨崩潰的尖叫,而後便承受不住來自翼王身上強大的眼神壓製,一時緊張過度,竟然暈了過去。
夏紅嬋也沒想到,翼王竟然會有如此形象。
縱使翼王,聲名在外,也不至於到了叫人聞聲就倒,止小兒夜啼的程度吧!
不過尊彧倒不在意這個,縱使到了這個時候,他也還是把眼光牢牢地落在了夏紅嬋的身上。
他更對眼前這個女人感興趣,至於那個沒有膽子的女人嗎?他才不屑搭理呢!
“四小姐,本王在身邊給你撐腰,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更何況,此事就算是你出手,也是事出有因,你難道不想脫罪嗎?”
夏紅嬋有些錯愕的看向了他,殺人償命,這有什麼能脫罪的機會呢?多一個人看見,也隻不過是更把自己殺人的名聲定得死死的罷了。
尊彧沒想到,麵前這女人竟然還有膽量跟自己對視,他一下子就更來了興致,好奇的問。
“怎麼樣?如今是給你機會,夏丞相犯了欺君之罪,夏紅樂命格與太子相衝,你這是為國立功,難道你不把握這個機會嗎?”
夏紅嬋心頭一顫,這兩人是犯了錯,甚至是罪無可恕的錯,卻不是自己能說了算的,夏紅嬋想了又想,才小心翼翼的說
“還請王爺見諒,如今其中一人已經昏死過去,另一人還纏,綿病榻當中,此時下手,也不夠解氣!”
尊彧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麵前的女人,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瞬間就更加來了興致,笑著說。
“說的也是,既然如此,倒是不好立刻動手了。”
聽了他的話,夏紅嬋鬆了一口氣,深覺自己逃過了一劫。
夏紅嬋隻想出氣,卻不曾想要殺人,畢竟人賤自有天來收,他們的罪過,也自有律法來定義,自己不能因私人恩怨私下殺人。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重新再來一次的機會,夏紅嬋又怎麼可能會讓自己手頭沾血,從此不幹不淨的過一生呢?
尊彧微微一抬手,過了片刻,還不等萬朝鳳母子兩人鬆一口氣後去查看一下自家女兒的情況,就見到兩個強壯的男人半拖半拽的拉著一個麵色青黑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的腳上甚至都沒有穿鞋,實在是狼狽至極。
萬朝鳳立刻就認出來,這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官至一品的夏丞相,如今竟像是一個市井乞丐一樣,被人拖來拽去,沒有任何尊重。
她這脆弱的心,又怎麼能受得了呢?立刻眉頭緊皺,眼中控製不住的垂下淚來。
“老爺!!!”
夏文青生怕母親的動靜會把這個瘋子的注意力招到自己這邊來,趕緊拽著母親到旁邊去,捂住了母親喊叫的嘴,小聲的在母親耳邊叮囑。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萬不可激怒了他,如今父親在長街上受傷的事情已經是人所共知,恐怕不需多久,宮裏就會派人來問候了,到時候有宮裏人從中說和,咱們也能順利脫險,咱們拖延好時間就成。”
萬朝鳳想了想,隻能忍著心酸連連點頭,而後,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在旁邊跪坐著,生怕引來了麵前這瘋子的注意。
夏紅嬋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絲毫不顧及夏昌林的死活,直接把他拖到這裏。
縱然夏昌林罪無可恕,如今,頭上還有罪名,也是犯了大錯的,可還是朝廷官員,怎能如此被侮辱,這簡直欺人太甚了!
然而,在場的其他人都是默不作聲,就連一直跟在尊彧旁邊的那個麵容俊秀的男人也隻是微微皺皺眉頭,然後小聲的說。
“看起來,夏大人的傷真是很重,恐怕一時半刻是醒不過來的,要不還是改日再說吧。”
尊彧眉頭緊皺,語氣冰冷的吩咐:“不管用什麼辦法,他必須在一刻鐘之內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