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曆經貓妖一事，張老爺雇請了高驚雷，高驚雷收了錢，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就得把事情辦得圓滿了。

　　否則不調查清楚的話，回頭他剛一走，張家就被人團滅了，那這果報還不都得落到他頭上來。

　　高驚雷心道，小爺可不擔這風險！

　　他沉思兩秒，嘴角抿了抿，說道：“看來要另尋寶地，擇日把二少重新下葬。”

　　“如果此事能解決好，您就是我們張家的救命恩人，我們另有厚禮奉上！”張老爺感激說道。

　　高驚雷擺了擺手，笑眯眯道：“張老爺，這幾天可否請人帶著我在鬆江玩上幾天，鬆江雖然不大，可也有些特色，我看這鬆江繁華，想找點好玩的地方。”

　　“您看風水定吉穴還要幾天，能不能派人陪我去......“

　　“你一個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的確不方便，遠之對這裏甚是熟悉，回頭就讓他陪你，盡管放心跟著他去逛逛吧。”張老爺熱情地提議。

　　張大少得了他爹張老爺的吩咐，把胸脯拍的那叫一個響，打了包票要讓高驚雷開開眼，見識見識鬆江城的特色。

　　一番引領之下，他將高驚雷帶到了鬆江最氣派的花樓前，驕傲地衝高驚雷揚了揚頭。

　　“遠之兄，你選這地方，還真......”高驚雷扯了一絲嘴角，哭笑不得地望著張遠之。

　　張遠之居然帶了自己來煙花柳巷喝花酒？還找了好幾個風情萬種的唱小曲兒的姑娘作陪？

　　張遠之看了眼跟在他們身後那婀娜身影，說：“可惜了，多了一個累贅。”誰能想到，他家小妹張佩兒也非要鬧著跟來呢。

　　張佩兒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天真地朝兩人眨了眨，高驚雷一看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走吧，高先生請進。”

　　張遠之有禮地請高驚雷進了屋子。

　　酒至三巡，菜過五味。

　　張佩兒已經嫌棄無聊，獨自跑了出去玩耍，張遠之自詡關東兒女，要與高驚雷共飲八百杯，可惜他酒量實在堪憂，白皙的臉龐已喝得通紅，但情緒十分高漲。

　　“來來，高兄弟，再飲一杯！”

　　關東不比江南，喝的都是烈性的高粱酒，比江南常見的黃酒要容易醉人。

　　至於釀酒費糧食什麼的，作為中華大地的糧倉，鬆江自然不缺。剛才還有些拘謹的張遠之，此時已然和高驚雷稱兄道弟。

　　跟醉意盎然的張遠之不同，高驚雷的目光清明依舊，毫無半點醉意。

　　自從身上的紋繡越來越多，越來越清晰，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喝醉的滋味了。不過他趁機把張遠之家中的情況了解了個大概。

　　“我家祖上是做生意的，到了我爹這輩兒，就開始跟洋人打交道，沒幾年的時間，我張家就成了鬆江城裏響當當的一號。”

　　高驚雷壓低聲音，問說：“遠之兄，我有件事情好奇，二少他......究竟到底是怎麼死的？”

　　一邊問，他的拇指與食指一邊輕輕捏在一起，掐出一個略顯怪異的手勢。

　　他對張遠之施了點小小術法，張遠之麵現哀容，眼神特別奇怪，瞳孔發散，好像失去了焦距一樣。

　　他對於張府目前的狀況隻知道個一鱗半爪，任由雲裏霧裏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決定先發製人，試探一番張遠之張大少。

　　隻見張遠之登時怔了怔，悲戚地開口說：“哎......我弟弟......本來我也應該和他一起去留學，可是他跟我說總要有人在父親身邊照顧，家裏的生意也要有人照看，他才一個人孤零零地遠渡重洋。”

　　他的聲音帶有幾分縹緲，像是從遠處飄來，他自顧自將杯子放下，失神哭道：“我自知能力有限，且誌不在經商，打算他回來便由他來接手家裏生意的，可他突然就沒了......”

　　說著說著，張遠之的眼眶越來越紅，潸然淚下，嚎啕大哭起來。

　　“遠之兄，你真的甘心把張家偌大的家產拱手讓人？”

　　張遠之聞言，忿忿看著高驚雷怒道：“區區錢財哪裏有青史留名來的痛快！而且你居然敢質疑我的真心，那可是我的親弟弟！再怎麼樣家產也不會少了我那份，高兄你這話說得好沒道理！”

　　“況且我本來就誌不在此，此際山河動蕩，民生凋敝，正是風雲際會時，我怎麼能被錢財迷了眼呢？”張遠之突然一拍桌子，大義凜然道。

　　高驚雷心裏犯起了嘀咕，難道張大少說的是真的，這可就奇怪了......

　　他早就打聽過了，這張遠之可不是什麼六根清淨的主兒，自詡文人騷客的他，平日裏應酬一大堆，沒事兒就往煙花柳巷鑽。

　　外麵的相好一大堆，也就是最近他家事情多，這才安生了幾天。

　　難道這堂堂張家大少爺，隻愛色不愛財？高驚雷眉頭緊皺分辨著，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