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於初也猜不到楚言修突然來找自己，究竟有何緣故，不由有些忐忑，趕緊換了衣裳趕往前廳。

　　半路卻迎麵撞上於晚。

　　她顯然是從前院回的，知道了楚言修找她的事，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不過笑裏藏了輕蔑就是了。

　　“我就說定王世子不是那糊塗人，不可能放過殺人凶手的，這不，經過調查，還是要來抓你歸案，妹妹，你好生去吧，待父親回來，我會向他稟明，讓他去牢裏看看你的。不過，他多半也不會去，誰想有一個殺人犯女兒呢？上次你進去時，他就恨不得將你逐出於家呢！”

　　於初冷漠地看著她，問：“你嘮叨完了沒，完了就讓開，別擋道。”

　　說完就走。結果毫無意外再次被對方攔住。

　　於晚幸災樂禍道：“妹妹，別怪姐姐沒提醒你，這次進大理寺，再出來就難了，想要保住性命，還得有父親動用關係，並去向皇上求情才行，所以你最好求求我，我一高興，說不定還能去勸勸父親，請他出手。”

　　“你靠得住？”於初斜眼瞥過去，“那母豬都能上樹了。”

　　“你......”

　　“失陪。”

　　於晚遭到侮辱，恨得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兩眼冒火，絞著帕子道：“賤人，你給我等著！”

　　來到前廳，楚言修正坐著喝茶。

　　兩人視線相撞，很快又錯開，於初緩步走進去，客氣地見了個禮，問道：“世子爺來找我，不知所為何事？”

　　“我......”

　　楚言修剛要出言，被於晚的話音打斷：“世子爺大駕光臨，我們姐妹未曾出來相迎，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大小姐客氣了，是我唐突上門，魯莽之處，還請見諒。”楚言修也以客套話回之。

　　於晚笑道：“聽說，世子是來找我妹妹的？”

　　“正是。”

　　“世子爺，妹妹雖然確實殺害了那位汪女官，但我相信並非蓄意謀殺，還請你看在父親的麵子上，抓她回去後能盡可能輕判。”

　　聽完這番話，楚言修不禁沉默了，於初則猛翻了兩個白眼。

　　這是生怕她判不了死刑呢。

　　於晚見楚言修不說話，愈發喜悅，看來人家不肯徇私呢，於初這小賤人死定了！

　　“世子是否有為難之處？”

　　楚言修站起身來，冷著臉道：“於大小姐，首先，辦案講證據，定罪依律法，沒有誰的麵子可看。第二，我此次上門也不是要抓她，是想請她去協助調查一樁新的命案。”

　　“什麼？”於晚仿若被雷劈了似的，僵愣在原地，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讓她去協助查案？她懂什麼？”

　　“大理寺的事，閑雜人等無權過問，咱們走。”

　　楚言修不屑跟於晚說話，拉著於初一逕往外走去。

　　到了門口，還不耐煩地抱怨了一句：“你這個姐姐有點煩人，下回我不來府上了。”

　　於初掀唇一笑，討好道：“以後但有吩咐，派個人來說一聲，我立馬過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抱個大腿是很有必要滴。

　　楚言修輕輕彎起唇角，不冷不熱地飄出一句：“諂媚過頭了。”

　　於初跟著楚言修上了馬車，然後直接往城東而去，車駕約莫行了一個半時辰，在一片安靜的居民區停下。

　　下車之後，兩人往巷子裏走去，到了小巷深處，終於推開其中一座小宅院的門。

　　裏麵大理寺的差役正在守著，堂屋內的地上放著一具屍體，已用白布蓋上。

　　這間宅院很小，且基本沒怎麼布置過，一看就是不常住人的，現場也沒任何打鬥過的痕跡，不知是被清理過了，還是本來就這樣。

　　“過來看看吧。”楚言修將正在四下觀望的於初叫過來，“特地叫你過來，就是想請你幫忙驗屍。”

　　於初還要抱大腿呢，自然不會拒絕，帶上差役遞來的手套，開始工作。

　　掀開白布一瞧，她不由一驚，死者居然是之前被原主撞見跟皇後偷情的侍郎方藉！

　　不用說了，肯定是太子滅的口。

　　頭頂傳來楚言修的話聲：“這人是禮部侍郎，名叫方藉，之前我也查看過，但身上並未留下任何痕跡，且腹部微脹，跟之前汪柔的死狀很像。”

　　於初查驗了一遍，確實如他所說，死者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光看表麵，很難看出死因。

　　“要確定是不是跟汪柔一樣因中毒而死，也就隻有解剖了。”

　　“回大理寺再剖吧。”楚言修叫來兩名差役，把死者抬回去。

　　同時又吩咐李彥帶幾個人繼續在這附近仔細搜查，看看能否找到什麼線索。

　　回官署後，於初立刻開始給死者進行解剖。

　　“怎麼樣？”

　　“確實跟汪柔死於同一種毒，看來是同一個人下的毒手。”於初正猶豫要不要把皇後跟方藉的關係告訴他。

　　楚言修蹙眉道：“方藉雖為禮部侍郎，但行事穩重，為人和善，平時也不怎麼得罪人，何至於被人以這般狠毒的手段害死？莫非是知道了什麼秘密？”

　　說著，他就拿眼睛往於初身上瞟。

　　還記得那天晚上，她曾說過知道不少的秘密......

　　於初被他盯得有些心虛，“你看著我幹什麼？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先縫合吧。”楚言修轉身出去，與回來的李彥說了幾句話，進了辦公堂。

　　於初收拾完畢，過去找他，猶豫著問：“世子還有什麼吩咐嗎？”

　　楚言修不答反問：“那天晚上你提到太子，說他會殺你滅口，難道太子與汪柔的死有關？”

　　“我說有關也沒用，辦案得看證據。”

　　“這不用你提醒，”楚言修走過來，繞著於初走了一圈，“你隻需要老實告訴我，你究竟知道什麼秘密？”

　　“我......”

　　“想活命的話，最好早點告訴我，你是個聰明人，想必不用我給你分析其中的利害了。”

　　於初低頭尋思著，橫豎已經跟楚言翎撕破了臉皮，也沒什麼好再顧慮的，不如幫楚言修早點把案子破了，還能讓他欠自己個人情，日後求助起來，也更容易。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千萬別跟人說，是我透露給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