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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於初當然知道是什麼毒,隻是不能說。

  這種罕見的毒物,知曉的人一千個裏麵,也隻有一個,何況她此刻本就嫌疑未脫,一旦道出此為何毒,在這些人心裏,嫌疑就又要加重幾分,她可不會自動往身上潑臟水。

  慫可恥,但小命要緊。

  “我隻管查找死因,洗清自身的冤屈,至於毒物是什麼,就留待兩位大人去查了。”

  楚言修斜睨於初一眼,吩咐仵作給死者縫合刀口,之後洗了手回到原位,喝了兩口茶,道:“這個案子越來越離奇了。”

  “不管怎麼離奇,總與我無關,世子爺能將我無罪釋放了嗎?”於初衝他討好地笑了笑。

  “你走吧。”楚言修說罷起身,自行出了大牢。

  馮寶看了於初兩眼,縱心有不安,擔心無法跟太子交待,卻不敢多說什麼,便也緊隨而去。

  待於初追出去,馮寶已回官署了,楚言修正要上馬車,她快跑過去,扯住他懇求道:“世子爺,您把我也帶上吧。”

  “不順路。”楚言修要抽身,但沒抽開。

  “我不回國公府。”

  “那你去哪兒?”

  “我跟您一起去查案呀。”

  “不需要,趕緊回去。”

  於初攥緊他的衣袖,可憐兮兮地說:“我一個人走,還不到家就要被殺了,你忍心見死不救嗎?”

  楚言修嫌棄道:“光天化日,天子腳下,誰敢亂來?少危言聳聽。”

  “這並非危言聳聽,我要不是命大,昨晚在牢裏就翹辮子了,”於初管不得他答不答應,手腳並用先爬了上去,鑽進車內,“世子要麼送我一程,要麼就帶我一起去。”

  李彥目瞪口呆了片刻,忙說:“世子爺,我這就把她拖出來扔了。”

  “算了。”楚言修說罷登車,吩咐去信國公府。

  於初暗自慶幸,好在這位世子爺是麵冷心熱,不然自己今日難逃太子的毒手。

  近兩個時辰後,馬車停在國公府門前,於初瞌睡中被楚言修拍了拍肩膀,聽得他道:“到了。”

  “世子的大恩大德我會銘記在心,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於初拍著胸脯道,頗有豪氣幹雲的風範。

  然而,人家眼皮也沒抬一下。

  臨要下去時,他卻突然問:“你知道汪柔中的是什麼毒吧?”

  “昂?我哪裏知道?嗬嗬,我先走了,拜拜!”於初有些惴惴,趕緊溜。

  小跑著進了大門,一路在下人們的異樣目光中,鎮定自若地回到自己的住處。

  丫鬟小福見她滿身血地回來,哭得收都收不住。

  “小姐,你受苦了,奴婢什麼忙也沒能幫上,真是沒用......”

  得知主子被抓後,她去求見過老爺很多次,但俱被拒之門外。

  於初微笑道:“別哭了,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去幫我打些溫水來,我要清洗一下。”

  為免這丫頭又哭個沒完,沒讓她幫忙,自己關起門來,將身上的傷口清理一遍,再自行上藥,最後換上幹淨的衣裳,準備躺下睡一覺。

  才要睡過去,外麵小福來敲門:“二小姐,大小姐來看望你。”

  “什麼看望,找茬來了吧。”於初不悅地嘟囔了兩句,下床出去。

  於晚就站在堂屋門口,一臉似笑非笑。

  “不知姐姐過來,有何貴幹呢。”盡管於晚是庶出,但很得信國公疼愛,因此原身作為嫡女,在這個姐姐麵前,一向是十分客氣的,甚至對她多有忍讓,可於初並不想給她好臉色看。

  “這不是聽說你回來了,特地過來瞧瞧嗎?”於晚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她,眼底的鄙夷再明顯不過。

  “妹妹有本事,殺了人還能安然無恙地出來,這可是從來不曾有先例的,姐姐佩服。”

  “就為說這個?”於初哧地一笑,“你真無聊。”

  於晚麵色微沉,又說:“聽聞定王世子在南邊當知府時,鐵麵無私,斷案如神,怎麼到了你這裏,就與以往不同了?究竟你使了什麼手段,叫他包庇於你?”

  “姐姐慎言,世子辦案講究證據,既查明我乃無辜,自當放我出來,你說他包庇我,我聽了不敢如何,他要聽了,是要找你對質的。”

  於初覺得這人純屬有病,不屑與之多說,打了個嗬欠,欲回去睡覺。

  “若無別的事,你請回吧。”

  “站住!”於晚有些繃不住了,美麗的臉上,爬滿了陰雲,“不管你是無辜,還是有罪,到底還是進過大牢,染了一身汙.穢,已是配不上太子,我奉勸你,最好以後離他遠一點,別再妄想嫁他當太子妃!”

  於初才不稀罕當什麼勞什子太子妃,但於晚這咄咄逼人的架勢,她就看不慣。

  “我就是要嫁,你管得著嗎?你也不用奉勸我,還是先收收野心吧,你自己什麼出身,自己還不清楚?麻雀變鳳凰終究是傳說,成不了真。”

  “你......”於晚氣得一張臉通紅,同時心裏頭納悶,這小賤人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一樣?

  “父親出門時交待過了,你給家族蒙了羞,回來後的頭一件事,便是去跪祠堂,向列祖列宗請罪,身為長姐,我有責任監督你,立刻就去!”

  於初確定了,這姑娘確實有病,病得還不輕。

  “懶得理你。”徑自回了房。

  於晚見她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裏,肺都要炸了,丫鬟勸道:“小姐,整治她的法子多得是,何苦動怒,反倒自傷?”

  此言有理,於晚逐漸平靜下來,轉身離開。院子裏總算安靜了,於初閉上眼,很快便沉沉睡去。

  醒來時,正是天色將暮,落日的餘暉透窗灑進,投射在床邊,坐在床沿上的人一襲白袍被染得金黃。

  於初甫一睜開眼,察覺有人,猛地翻過身去看,果見一張透著陰沉的笑臉對著自己,正是太子楚言翎。

  “你怎麼在這兒?”於初跳下床,下意識拉開距離,“沒我的準許,擅自進我房間,如此隨便嗎?”

  “初初,你這是受什麼刺激了,看清楚我是誰,以前我也這樣進出你閨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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