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要把本王的王妃當猴子一樣耍看?”還沒等我抬起頭,蓮心閣裏響起一個清冷的聲線,帶著一陣刺骨的寒風進了來。
是葉瑾?
這是多怕我會抖落出真相,連累他和綠珊啊?竟然不顧如此暴雪天氣,親自跑進來看著我?
不知道綠珊給他灌了多少迷魂湯,他竟然如此的不自知。
葉瑾先是給葉昭行了個禮,起身斜了一眼把頭壓低的我,迅速給我披上了一件上好的裘皮大氅,“怎麼穿的這麼少?”他皺了下眉頭,卻是一臉的心疼,讓我有一瞬的錯覺,認為他就是我的夫君。“雪太大了,為夫特來接你回家。”葉瑾的眸子裏,依然飽含深情,讓人沉醉其中。
那眼神,要比看綠珊的眼神更加溫柔,能將人心暖化。
隨即,他將大氅上的帽子給我戴上,遮住了我的臉頰。
“皇上,您與使臣先聊著,臣和臣妻先行告退!”
“慢著。”我微側了一下臉,看見慕白拽住了葉瑾的胳膊,“王爺,得罪了,不知可否讓在下看一眼王妃的真容?”
我的心裏七上八下。
葉瑾絲毫沒有手軟,一把甩開他的手,將我的頭按在他的懷裏,“本王的王妃不是猴子,可供你們賞看!而且,婦道人家的麵容又豈是你們這群登徒子可以看了去的?”他的話格外的生硬,他的胸膛,也給了我從未有過的踏實。
慕白皺著眉頭想要一睹我的芳容,而葉瑾,則是死死的將我攬在懷裏。
“你北冥的男子都是如此無禮之人麼?”葉瑾聲音裏的慍怒之意悄然而生。
另一個北冥使者連忙跑過來拉住慕白,“啟明王妃豈會是我們要找的人?想必你是認錯了,人有相似,也是正常。”慕白無奈讓出了路,葉瑾對葉昭微微頷首以示行禮,隨即,帶著我出了蓮心閣。
然而,剛踏出蓮心閣的門,還沒有走上兩步,他毫無感情的立刻鬆開了摟著我的手臂,冷言冷語道,“我隻不過怕北冥的使者認出你來,再給我惹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原來,如此。
原本有些溫熱的心,一下子涼了一大截。
我,不該有所奢望。
冷風依舊鑽進了我的毛孔,深入骨髓。
我和葉瑾都坐在那車上,一路無語。他繃著一張臉,冷若冰霜。而我,掀了窗簾往外看。
冷風灌進我的領口,讓我的心,都麻木了。
“你不冷嗎?把簾子放了。”葉瑾帶著命令的口氣。
我不是他手下的士卒,也不是他的妻子,更不是他的奴仆,又為何要聽他的?
我冷不冷,對他來說,很重要嗎?
既然無足輕重,那還裝什麼關懷備至?
我沒有搭理他。
“那個男人是來找你的?”我眨了眨眼,沒有說話,“他是北冥太子?!”葉瑾的口氣有點小驚訝。
我在他的心裏一文不值,可有的男人卻願意為了我不遠萬裏,不畏艱難險阻。
也許,我依舊是慕白心裏的那道白月光,隻可惜,他在我心裏卻變了樣,他愛的隻有皇權,而我,隻是他的愛而不得,隻是他心口的一顆朱砂痣,永遠的意難平。
我冷眼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王爺可以立刻去和皇上稟明,殺了他這個北冥太子,捎帶腳也砍了我這個北冥大將軍的女兒!從此以後,你和那綠珊之間就再也沒有絆腳石了,續弦也好,填房也罷,你可以名正言順的娶她為妻,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
葉瑾的眉宇間帶著幾分怨氣,“我在你心裏就是這等卑鄙小人?”
我輕哼一聲,“你在我心裏有何等地位,有那麼重要麼?我怎配把你擱在心裏衡量?”他眸色微暗,有些閃爍。
他說過,我不配。
那為何,他又那麼在乎?
“你,會和他走嗎?”葉瑾淡淡的問。
“這不正是王爺最想看到的嗎?我終有一天會離開你,離開這個家。”他的眸子猛然睜大。
因為,他從不曾給我一個家。可我,卻把那個不屬於自己的王府,當成一個家,哪怕,這個家裏容不下我。
“你不能走。”他說。
“為何?”麵對我的怒聲質問,他卻再也不說話了。
“放開我,我不去!”冰天雪地裏,一個女人哭的撕心裂肺。
馬車前麵不遠處,一對粗布麻衣,一身補丁的男女,在街上拉扯著。
“你這個喪良心的,我實心實意的和你過日子,你竟然把家底兒輸了個精光!眼下還要把我賣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破衣女捶打著破衣男,可明顯不是他的對手,被男的打的更凶了。
馬車經過他們身邊,那女子哭著被那男人拽著頭發往巷子裏拖,就這麼一晃眼,我竟然覺得她有些眼熟。
流螢?!
會是她?
我試著喊了她一聲,那被人拖著的身子竟是一僵,隨後一聲哀嚎,“小姐!”
真的是流螢!
“快救救我,小姐!”
我大喝一聲,讓馬車停下來,停的太急,我沒站穩,一個趔趄,差點栽倒,葉瑾伸手想要扶我,卻被我甩開了。
既然不是夫妻,既然終要分開,還是不要再對他有任何幻想了。
“你住手!”我照著那男人的麵門就是一拳。
他捂著臉一副奸相,“呦嗬,哪裏來的小娘子,如此的俊俏?想必能換個好價錢!”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說罷,他伸出手想要觸碰我的臉頰,被身旁突如其來的一隻手攥的死死的,他嗷嗷大叫。
“管好你的手,若是不想要,本王可以幫你一把!”葉瑾幾乎快要將那個男人的手掰斷了。
“王爺饒命!”
“還不快滾!”那麼冷漠無情,而又憎恨我的他,為何要幫我?
“王爺,我這媳婦可是花錢買的,如今大雪封門十幾天,我要是不把她賣了,我那八十多歲的老母也活不了了呀!”說罷,那個男人坐在雪地上拍著大腿哭喊。
我的身上,沒有錢,更沒有值錢的物件。
唯一還算過得去的,就是我手腕上的這隻龍鳳鐲,算是蘇家給我唯一的嫁妝,反正,我與葉瑾的婚約也是不做數,留著這東西又有何用?徒增悲傷罷了。
“這個給你,怎麼也能換二十兩銀子,你媳婦就算賣給我了!”
“小姐,萬萬不可,這是你的嫁妝吧?”葉瑾聽後,眉頭一緊,一把奪下那快要遞出去的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