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嘗試著把手往襯衣的領子上放，劉建國趕忙叫起來，“苗苗，沒讓你學！你別動手碰衣服！”

　　王春陽和張強根他們也都急起來，今天方苗苗要是脫了襯衣，他們回家的婆娘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別說他們婆娘，就是李敬那關，他們也過不去。

　　“苗苗，你別脫襯衣，千萬別脫。”王春陽想到可能會有的後果，趕忙招呼張強根把他扔在田埂上的汗衫撿回來，麻溜地穿上。

　　得，現在的年代肯定會認為她不正經。方苗苗認為，就算脫掉襯衣，自己裏麵也算是還穿了個比基尼，但王春陽他們好像不這樣想。

　　她放棄脫襯衣，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希望她是個不容易出汗的體質。

　　見方苗苗打消念頭，在場的五個大老粗舒了一口氣。

　　撿起地上的草繩，方苗苗學著王春陽的動作，把屬於她的犁耙繩子背在身上。嘗試著往前傾，身後傳來的巨大阻力讓方苗苗頓了頓。犁地，比她想的費力點兒。

　　默默觀察方苗苗的王春陽注意到她的動作，朝張強根使了個眼神，張強根把嘴裏的‘比賽開始’咽下。

　　“苗苗。犁地是個重體力活，你要是放棄，我們也不會笑你。”王春陽抬頭看天上的太陽位置，“你現在趕去摘棉花，今天肯定能摘夠五個工分。”

　　“隊長，你放心。犁地隊我進定了。”方苗苗的眼神堅定，眼睛望向田的對麵。從起點到終點大概有三十米的距離。隻要犁地的速度夠快，她就能超過王春陽。瞥了眼王春陽兩臂的肌肉，方苗苗在心裏估計隊長的實力。

　　見方苗苗不放棄，王春陽不再勸。出發前，他問了句，“苗苗，你進犁地隊是想賺工分給你男人看腳吧？”

　　方苗苗目視前方，點頭。在聽到張強根說比賽開始時，咬牙傾身，隨著身上的草繩勒進皮膚，方苗苗一步一個腳印往前走。犁耙緩緩前移，大大的土塊被鏟出地麵。

　　果然是為了李敬。這麼說來，方苗苗也真的是個好女人。王春陽默默在心裏打定主意，要是方苗苗輸的沒那麼厲害，他就讓她進隊。平常，他們多幫襯點這個可憐的女人。

　　“隊長！”張強根忍不住出聲提醒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王春陽，“你快動啊！”他手指指向步速慢但腿距遠的方苗苗，“你再不出發，你要輸啦！”

　　輸？！王春陽往左手邊看，左手邊早就沒有了方苗苗的身影。他抬頭往遠處望，方苗苗已經在他三米遠的地方。這可怎麼行，王春陽壓根沒有想過輸的可能性。他趕忙聚精會神拉動身後的犁耙，使勁往前走。

　　他拚命拉犁耙，身上的肌肉瞬間繃緊，豆大的汗珠滾落，咬牙跟上方苗苗。

　　緊盯方苗苗的背影，王春陽不得不懷疑她犁的土地是不是昨天他們犁好的地？不然她怎麼能夠像個沒事人一樣，埋頭往前走，犁地看著很輕鬆。

　　犁地雖然費力氣，但也隻是比搬四桶大白菜多費了點兒力氣罷了。方苗苗邊流汗，邊呼吸平穩地往對麵的終點走去。

　　身後，是緊跟不舍的王春陽。走到一半，她聽著王春陽嗬哧嗬哧，像個破嗩呐般的呼吸聲不忍，用他能跟上的步速，略微等了會兒隊長。

　　在終點線的時候，方苗苗掌控犁地的節奏，同王春陽一起到達田的對麵。

　　“平局！”張強根激動地鼓掌，厲害，簡直是太厲害了！隊長厲害，他們是知道的，但沒想到貌不驚人的方苗苗竟然也這麼厲害。昨天下午搬大白菜桶，果然不是她超常發揮。這樣的方苗苗，絕對有資格加入犁地隊。

　　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見識到方苗苗的實力，劉建國帶著隊員上前恭喜她，“苗苗，以後你就和我們一起犁地，為播種麥子做準備。”

　　略微喘氣的方苗苗望向汗如雨下的王春陽。“我能加入嗎？”

　　王春陽扯下身上的草繩，草繩掉落的地方通紅一片，遠遠看去，像是被誰打了一樣。他毫不在意發熱的紅痕，他的眼神裏帶著濃濃的欣賞，“加！誰要是不同意，我去揍他。”

　　瞧他這個慫樣，犁了一行地，累得隻想趴坐在地上。可反觀方苗苗，她就是多流了點兒汗。王春陽知道剛才在比賽的時候，她有在等他，免得他輸掉比賽麵子不好看。

　　其實王春陽對自己的要求還是太高了。縱觀整個村，沒有一個強壯男人能像他一樣，從頭到尾一氣嗬成地拉完一行地。換成張強根他們，必定是得犁五米，停好久才能恢複力氣。不是王春陽弱，而是對手太強。

　　每天二十個工分到手！方苗苗高興地笑起來。“隊長，我還有一個問題。”

　　“問。”王春陽拿起地上自家的杯子仰頭喝水。流汗太多了，渴的很。“苗苗，我見你今天是空手來的，明天得從家裏帶個杯子，越大越好。我們這是賣力氣的活，容易流汗，得多喝水。”

　　方苗苗聞言點頭，“好，明天帶個大杯子來。隊長，我想問的是，犁地隊不是每天都能發個大饅頭嗎？咱們是什麼時候會發？是下午發，還是收工的時候發？”她惦記大饅頭好久了。

　　從重生以來，她吃的一直是粗糧。好想吃細糧啊，無比的想吃。

　　知道方苗苗家的狀況，王春陽也不笑話她提這個問題。就算是他們，每天發的饅頭，都是帶回家和家人們一起吃。

　　“饅頭在筐子裏，你想現在吃也可以。除了饅頭，我們犁地隊還包午飯，每個人四個玉米饃饃。知道你今天來，饃饃多被分配了四個。我看現在也快要吃午飯了。我們上午先到此為止。”

　　跟在王春陽和方苗苗後頭碎大土塊的劉建國他們被他從地裏叫上來休息。

　　掀開蓋在竹簍上的白布，饃饃的香味撲鼻而來。因為是早上做的，已經不熱了。但是饃饃捏上去還很軟和。

　　真好，在棉花隊，她隻能被分到一碗疙瘩湯和一個玉米饃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