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月!”沈妙妙咬牙切齒地從牙齒縫裏頭蹦出來幾個字,巴不得現在就衝上去狠狠地教訓一下這個吃裏扒外的小子。
到底誰才是一家人?
她胸腔中燃起一把火,眼珠子瞪得老圓,手指插在腰間,擺出一副要訓斥沈錦月的模樣。
而此時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男人卻突然沉沉地開了口:“沈錦月,是麼。”
也不知怎麼地,平日裏鬧騰起來可是上房揭瓦的沈錦月一聽到男人開口,肉眼可見地哆嗦了一下,那股強大的威壓籠罩在這間破茅草屋裏。
“你幹嘛?”沈妙妙錯愕地看著腿腳不便的蕭祁,他伸手將自己攔住,不讓她衝上前去教訓那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崽子。
蕭祁半眯半睜的眼睛隻有一條細線,縫隙中漏出些許寒冷的光,麵容冷峻,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撩撥著沈妙妙的耳:“我來。”
他來?
來什麼?
沈妙妙真是看不透這些古人的腦回路,隻好一臉狐疑地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你在你姐家裏,餓著肚子了麼?”他開口問。
沈錦月略一思索,搖搖頭,中午沈妙妙有意無意地把飯菜都讓給他,所以他一臉饜足。
“你覺得你伯母。”蕭祁冷笑一下,剜了一眼不遠處的婦女,“她會兌現她的承諾麼?”
沈錦月這下猶豫了,萬一自己跟著伯母走了,吃不飽肚子咋辦?
“哦對,如果你走了,就沒有你姐這樣的丫鬟可以伺候你了。”蕭祁唇角上揚,半開玩笑半嘲諷地盯著沈錦月,後者果然虎軀一震。
.......
這個法子效果顯著,沈錦月一抱自己腦袋,搖頭說:“伯母,我不跟你走了!”
沈妙妙一臉黑線,嘴角扯動兩下,最後於無聲處抹了把冷汗。
這個蕭祁.....一個瘸子怎麼那麼多廢......話!
但是,他反而用奇特的方式留下了沈錦月,否則沈妙妙還真不知道,僅憑借自己一頓教訓或者一頓打,能不能讓這個沒有是非觀的混小子認清現實。
趙彩雲見到手的肥羊就這麼跑了,氣得七竅生煙。
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床上那個瘸子一開口後,她竟然有些害怕,不敢在此多留。
“不就是個贅婿嗎?”趙彩雲一邊翻著白眼,一邊腳底生煙地溜出了沈妙妙的茅草屋,“我倒是要看看,你們一家子沒有我的幫扶,怎麼活下去!”
笑話,一個瘸子一個傻子,還有個弱不禁風的女子,生存之道談何容易?
與此同時,沈妙妙和蕭祁在屋中大眼瞪小眼。
沈錦月已經跑到後山抓蟲子玩去了。
“那什麼,多謝。”沈妙妙硬著頭皮,幹巴巴地說。
蕭祁又閉上眼睛修養生息,聽到此話隻是嗤笑一聲,並沒再說什麼,瞧他那表情,沈妙妙癟癟嘴,分明就是很受用。
這人看起來瘸腿,是個沒用的廢物,但似乎有點深藏不露,沈妙妙前世今生見過太多人,知道誰是真的有兩把刷子,所謂深藏功與名,便是要留有後路一鳴驚人。
她摸著下巴,扒拉了兩下自己身上的破衣服,隨後探入空間中,一眼就看到那一方泉井。
這裏頭的泉水是有療傷效果的,沈妙妙品嘗過它的甘甜,隻是她並不通醫理,隻會些製作化妝品的技術,也不知道這水對蕭祁的腿有沒有用......
量子空間內有許多東西,甚至還可以再重複生產,就像可再生資源一樣源源不斷,沈妙妙搗鼓了幾下堆在一旁的雜物,發現些許殘留的膏脂。
她找出一個帶著鎏金紋綠皮金盒,上麵雕刻鳳凰浴火圖,這盒子她有記憶,是前世做美妝博主的時候推薦過的一款口脂。
打開盒子,裏頭飄出來淡淡的檸檬香,沈妙妙伸手輕輕揮了揮,果然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氣味,撚一把口脂塗抹,她感覺還不錯,至少不是過期變質品。
檢查過自己可以利用的材料,沈妙妙舀了一盆泉水,離開量子空間。
她悄咪、咪地找來堆在茅草屋角落的一個木桶,因為常年沒更換,木桶用了太久,竟然從底部破開一個大洞,水流會從底部傾泄而出。
無法,她隻能用舀米的大勺盛著水,走到蕭祁身邊。
“那什麼,你,洗洗腳?”沈妙妙眨了眨眼,實在想不到什麼蹩腳的理由,脫口而出道。
說完她就後悔了,因為蕭祁睜開眼時那神情仿佛要殺人一般,“你說什麼?”
這村女是在嫌棄他臟?!
他堂堂.....身份尊貴無比,思緒還沒成形,蕭祁心中那點小九九便被沈妙妙打斷......
“我雖然不懂醫術,但是你想,水寒性冷,而你的腿如今尚無直覺,可見是腿中熱血流淌緩慢,俗話說得好,活絡筋骨活絡筋骨,你自己動不了,那隻能借助外力。”沈妙妙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言亂語,“我思考了一下,你這腿,我是沒錢給你看病的,但是你這麼大一個活人,是個勞動力,所以我是真心想治好你。”
蕭祁皺著眉,猶豫地看著沈妙妙那張格外認真的臉。
“你看,由冷水浸泡後,你的腿部說不定會逐漸恢複知覺,然後促進血液流動,最後說不定就能動了呢!”
沈妙妙二話不說就往蕭祁那血肉模糊的腿上潑了一層泉水。
她鬆了一口氣,觀察蕭祁臉色,隻見對方驚詫地瞪直了眼睛,一張薄唇微張,欲言又止,輾轉反側,最後憋出來一句:“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你才腦子進水了。
沈妙妙在心中大翻白眼,不打算與這人計較,畢竟空間的存在已經十分不可思議,裏頭還有具備治療功能的井水,豈不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蕭祁皺著眉,眼神晦暗不明,他看到沈妙妙潑完水後便溜之大吉,然而自己本來無法動彈的腿竟然有一絲絲知覺,仿佛有涼意從腳底竄上心頭。
男人沉默靜坐,他覺得眼前的女人似乎頗為獨特,並且,身份必然沒那麼簡單。
方才她匆忙轉身之際,蕭祁驚鴻一瞥,看見她內襯中一綠皮小盒。
那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