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拜過堂?”沈妙妙眼前一黑,還是堅強地問出這句話。
她半點記憶也扒拉不出來。
“對。”蕭祁想到那場婚禮,眼底閃過一絲嘲弄。
新娘昏迷不醒,新郎連站都站不起來,拜天地的時候他都沒點一下頭。
不過這些就不用沈妙妙知道了,畢竟以他現在的狀態,要是失去沈妙妙的助力,他怕不是要延長在這裏待的時限。
他倒不擔心手底下的人找不到他,隻是......
蕭祁的視線落在腿上,臉上滿是陰鷙,要是得不到及時治療的話,他的腿極有可能就此殘廢!
沈妙妙跟他一起看過去,頓時“嘶”了聲。
一個病弱一個腿殘,是想考驗一下她生存的下限嗎?
如此窘迫的困境,沈妙妙問出她最關心的問題:“沈......咳,我嬸把錢和糧給你了嗎?”
要是她一個人的話還可以靠空間撐過去,偏偏多了個蕭祁,單憑直覺,她也不會輕易把秘寶展露在這人麵前。
“給了。”蕭祁神情有些微妙,從腰帶裏掏出沉甸甸的銅板給她。
按照銀子和銅板一比一百的兌換比例,一百個銅錢確實有夠分量。
沈妙妙接過一兩碎銀子還有一串銅錢,眼睛都在發光,這可是活下去的保障,也有可能成為她第一桶金的啟動資金啊!
數錢的同時還不忘噓一聲趙彩雲,把錢換的這麼碎,就能表明她家生活困難嗎?
要知道,原主爹在世時可是掙下了一所小瓦房和十四畝地的家產,還有一些銀錢,全都給了沈富明家,要不然就他隻在地裏刨食連鎮上零活都不願意幹的性子,哪來的錢供個讀書郎?
點好數之後,沈妙妙倒沒特意避著蕭祁存錢,反正家裏就這麼大塊地方,真正能避開他的地方隻有空間。
“咕嚕。”
井水雖然拯救了她的虛弱感,卻填不滿饑餓,沈妙妙尷尬地摸了摸肚子,看著蕭祁興味的神色,主動給自己找台階下:“你餓了沒?我去看看家裏有什麼吃的。”
最大的指望就是趙彩雲送來的五升米。
“你接米的時候,都沒有看看嗎?!”沈妙妙看著葫蘆瓢的“米”,差點兩眼一翻,再次暈過去。
她還以為趙彩雲最多不過是送些糙米過來應付她,沒想到啊,還是她把人性想的太過於善良。
這哪裏是米,分明就是糠!裏麵偶然參雜些糙米,米殼都還粘在上麵。
“你要我跟她論長短?”拄著雙棍的蕭祁冷冷剜了她一眼,神色肅然。
換做以往,那等粗鄙的村婦都近不了他的身。
“砰”地一聲將瓢扔回袋子裏,沈妙妙怒極反笑:“你不想和她浪費唇舌?行,怎麼不行,你高貴你有骨氣你不食人間煙火,那現在請問蕭公子,這東西做成飯,你吃得下去?”
蕭祁麵色一僵。
“忘了告訴你,這五升米可能是我們這個冬天唯一的食物。”沈妙妙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想不想安穩度過這個冬日?”蕭祁一臉高深莫測地道。
“廢話。”怒氣當頭,沈妙妙也顧不得對他保持該有的距離,一屁股坐在地上,沒好氣地翻了他一眼。
特殊時期,蕭祁大度地原諒了他的不敬,指著茅草屋後方道:“我清醒時丟了一塊玉佩在後山上,那塊玉成色不錯,隻要你能找到它,別說這個冬天過的舒服,你下半輩子都不用愁。”
最起碼他在下屬找過來之後,他不會虧待沈妙妙,雖說不能迎娶她過門,卻也能許她一生榮華富貴。
“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好騙嗎?”沈妙妙扯了扯嘴角,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你去找到便能一試我話裏的真假。”幾次見她口出惡言,蕭祁再也拿不出好態度,一甩袖子冷哼道。
隻可惜他現在穿的衣服還是搭救他的那家漢子的,布料粗糙袖子微鬆,哪肯多浪費料子做寬鬆鬆,他擺手隻能甩個寂寞,那根棍子也被手上的力道撇落在地,一個腿殘靠的就是棍子支撐,現在沒了一根棍子,得虧他臂力驚人,才沒有當場一個踉蹌摔成狗啃屎。
這個動作做的半點氣勢都沒有還讓他丟盡了臉,尤其是在沈妙妙麵前丟人!
蕭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欣賞了一出好戲,沈妙妙猛掐一把大腿才忍住笑意。
她彎腰把棍子撿起來往蕭祁懷裏一塞,撒腿就往門外跑:“我去看看能不能借點糧,你就在家待著,我很快就回來。”
隻剩一團火光的草屋裏隻剩蕭祁。
先前還惱怒不已的男人在她的身影消失的下一刻就收了表情,他摩挲著手裏的棍子,嘴角上揚,帶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昏黃的燭火印在他的臉上,襯得那個笑容有些扭曲。
下午還因為體虛體弱暈過去、一個呼吸完就要歸天的女人,睡了一覺起來反而能跑能跳,當真是有趣。
他吃不下糠和糙米倒能理解,而常年受到虐待的沈妙妙卻在看到這些東西之後也一臉嫌棄。
有違常理!
被他惦記著的沈妙妙打了個噴嚏,一臉莫名地揉了揉鼻子。
“妙妙,可是發熱了?”鄰居家的嬸子給她端了碗糙米過來,強裝出來的關心蓋不住眼底想要八卦的欲、望。
沈妙妙選她家借米也是有原因的。
這位嬸子人不錯,熱情大方,卻也是村子裏有名的吃瓜人士,嘴還快,但凡她知道的消息轉頭就能從村頭傳遍村尾。
“沒。”沈妙妙笑的一臉乖巧,餓的幹癟的臉顯得那雙眼睛格外大,很能惹人產生憐愛,“可能是我......當家的在念著我。”
“哎呀,小兩口新婚燕爾的,一刻也分不得。”
嬸子促狹地一笑,轉而又不動聲色地切入正題,“說起來,你大伯家不是答應給你五升米嗎?我見著她下午就讓你大伯給你送去的,那架勢,喊的整個村的人都聽見了,怎麼還出來借米?”
等的就是這個問題!
沈妙妙眼底滿是暗光,她現在沒多餘的精力跟趙彩雲算賬,不過給她添添堵還是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