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是老張送我去的。
一路上我們倆都沒有說話。
偌大的等候廳裏,老張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地走了。
真是沒想到,他到了這時候還不敢跟我說實話,說是老板找他,其實我明明聽見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我正鬱悶呢,正麵走來了一個帥小夥,看著有點眼熟。
沒一會兒輪到了我的號,是個年輕男醫生。
我的蛀牙沒怎麼好好治過,這帥小夥上來就給我戴了個擴嘴器,搞得我有點緊張。
【挺嚴重的,怎麼現在才來?】
他又湊近仔細看了看,長睫毛在我眼前晃啊晃的,就是覺得挺眼熟。
【稍微會有一點疼,不過很快就好】
他說話的時候沒看著我,手腳麻利地在揮舞著器械,嘴裏輕輕帶過,隔著一層口罩,安撫人心的力量卻絲毫不減。
【怕疼麼?】
這次他看著我說話了,堅定的眼神,突然讓人有點想入非非。
我點了點頭,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完全忘記了自己嘴裏還掛著個吸管,幹得咳嗽起來,嘴裏僅有的一點口水飛了出來。
【別激動,我知道,女孩子都怕痛。】
讓人誤會程度+1
【受不了就叫一聲】
......
不得不說這個帥小夥挺會引人犯罪的。
不過礙於我那天糟糕的心情,也沒主動去要個電話號碼啥的,倒是他,囑咐了我幾句之後,又問我打不打算拔智齒。
【你的智齒長得不好,容易發炎,備孕前一定要處理掉。】
【哦,不過我單身。】
【說不定明天就脫單了。】
【啊?】
【下周二,還是這個時間點,過來拔智齒。】
他飛快地簽了張單子,修長的手指伸到我眼前。
——張玉虎
天殺的,跟姓張的倒是過不去了。
不過很快我就把這件事拋諸腦後了,倒是對老張的恨意越來越深,據小玉的不靠譜消息來源,老張和新女友已經同居了。
於是我每天都在盤算要怎麼樣報複老張,甚至到了日思夜想的地步,上班經常遲到早退,小玉說老板愛麗絲已經看我十分不順眼了。
有一天上午我像平常一樣踩著點出門,卻突然被人叫住了。
【你為什麼沒來找我?】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帥小夥略帶責怪的語氣追了上來,我回身一看,整個人都被定住了。
這人,居然是那天我早上看到的俊小夥!
不得不說,他的臉,是讓我心動的類型,可我並不認識他啊?
該不會是他發現了早上的事情,要找我興師問罪吧?
接著,他做了拔牙的動作,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帥小夥=牙醫。
有緣。
我感覺我可以戀愛了,但是對方似乎隻在意他的業務量,張口閉口都是讓我拔智齒。
最後打動我的理由是因為他說了一句
【再不來,我可要生氣了】
老張從前總是對我生氣,說實話應付男人生氣很麻煩,於是我按照他定的時間和地點赴約了,還特意請了假,愛麗絲很不滿意,大有讓我直接走人的意思。
牙醫見我到了像是很滿意,連手上的動作都溫柔了起來。他其實長得真得蠻好看的,長長的睫毛,高高的鼻梁,深邃的眼眸......
【疼麼?】
我看得正出神呢,牙醫突然問我。隔了一層口罩,他的聲音沉悶了不少,但近耳聽來,卻又讓人不禁想入非非。
【別怕,我輕點兒。】
讓人誤會程度再次+1
全程我的嘴裏都掛著吸管,說話不方便幹脆就沒再說話,隻是對著牙醫這張帥氣的臉發呆。
【看夠了嗎?】
他手裏的動作沒停,隻是抬起眼看了我一下。我想解釋一下,結果忘了嘴裏的這根吸管,一激動口水嗆到了喉嚨,劇烈咳嗽起來,口水順勢飛濺了一片。
我想跟他道歉,隨即意識到情況,隻做了抱拳的手勢。他倒是沒出聲,拿起了紙巾擦我的下巴。
整個過程漫長又尷尬。
就在我以為可以徹底解放的時候,牙醫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次先拔一顆,還有三顆。】
真是一場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