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兩個大學生都是男青年,第一時間往外走。
聽說莫關洲回來了,腿瘸了,很多人想跑來看熱鬧。
捧著碗,蹲在大門外想進來又不敢進,脖子伸得老長,往院內張望。
聽到鄭三喜的哭嚎,有人帶了頭,便有好幾個人跑進來。
“聽說關洲回來了!”
“聽說關洲瘸了是真的嗎?”
“太可惜了,那麼年輕的一個小夥子!”
李雪燕胡亂的從屋簷下的竹竿上扯下一件舊衣服,罩到鄭三喜身上,“賠給你的!”
然後惡狠狠的瞪向那些說風涼話的人,“閉嘴!”
“我老公是受傷了,走路不方便隻是暫時的!”
“要是沒有我老公在外保家衛國,你們以為你們能安安穩穩的站在這裏?”
“侮辱軍人是犯法的!”
兩個大學生知青出來,背了一堆語錄,好言相勸。
“老鄉,我們要感恩我們的戰士,沒有他們的浴血奮戰就沒有我們的幸福生活......”
那些人心裏服不服氣不得而知,至少表麵上聽進去了。
鄭三喜還在嚎啕大哭,大喊救命。
李雪燕聽得煩躁,和鄭小花相視一眼,撈起袖子上前打算幫鄭三喜把衣服穿好。
哪知鄭三喜拚命掙紮,隻閉著眼大喊救命,“我大嫂要殺了我,快來救命啊!”
“給你衣服不穿,幫你穿上不要,你是不是想勾引我爸?”
李雪燕此話一出,鄭小花差點沒反應過來。
不等她反應過來,莫進生的聲音就在堂屋裏傳來,“小花你放心,我莫進生這輩子隻跟你一個女人搞對象!”
鄭小花也反應過來了,接話道,“你老實不代表別的女人不想搞你呀!”
李雪燕,“......”
鄭三喜哭得更賣力了,卻是乖乖用最快速度把衣服穿好,還不忘罵婆媳倆欺負人。
鄭小花被吵得失去了耐心,上手去拖鄭三喜的手。
總不能把手也拖斷吧。
鄭三喜被拎著,就跟拎小雞似的,無力反抗。
有人覺得可憐,出聲相勸,“小花嫂,算了吧。”
鄭小花正煩躁,吼了回去,“關你什麼事!”
李雪燕可不慣著這些人,“算了?換人左一個你兒子是瘸子,右一個你兒子瘸了試試?你千萬別吵架也別動手。”
那些人便不敢再出聲。
換了誰,誰都要吵起來甚至動手。
“哎喲我的手!我的腳!哎喲,我手斷了!你賠錢!”
鄭三喜掙紮不過,突然心生一計,能賴點兒是點兒。
鄭小花正想說不陪,李雪燕便吼道,“要不我幫你把脖子也擰斷,順便給你賠點棺材錢?”
不僅鄭小花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他們印象裏,李雪燕一直跟包子一樣,沒什麼脾氣。
這兩天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把她婆婆那一套凶悍學了個十成十。
這會兒功夫,婆媳倆已經把鄭三喜扔了出去。
鄭三喜眼見著今天撈不到好處了,眼尖的看見門口處擺著一雙沾滿泥巴的草鞋,順走了。
李雪燕,“......”
也不嫌臟!
這年頭很少有水泥,有條件點的家庭地麵由三合泥鋪,不想家裏被踩得到處臟兮兮,公婆在門口處留了一個放鞋子的地方,萬一做工回家鞋子很臟,就在那裏換掉。
涼鞋很貴,還得拿鞋票去買。
魚潭村大部分村民夏天織草鞋穿,誰家沒有幾雙啊!
圍觀者也皆無語,隻有兩個大學生嘰裏咕嚕的背了一大堆語錄,痛心疾首的說鄭三喜思想滑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