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立刻屏住呼吸,暗夜裏,一陣咯咯聲傳來。
那聲音非常細微,如果不是認真辨認,隻會當成風吹樹葉的響聲。
可是那聲音分明就是從山洞深處傳來的。
“黑爺呢?”我低聲問。
張天牧說:“布置陷阱。”
我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一陣火光自上而下落在我們洞口。
黑爺的聲音大吼傳來:“牧牧,莽它!”
緊接著張天牧便衝了出去,借著火光,我看清那山洞裏麵正是那隻猴王,渾身青紫色,眼睛深深凹陷進去,看起來像一具千年幹屍。
張天牧講手中火把一扔,做了個假動作。
那猴王果然上當,瘋了一般躲避著火,慌不擇路朝洞口跑去。
一邊跑,還一邊怪叫著。
張天牧立刻借石壁之力,騰空一躍,整個人的重量壓在猴王身上。
那猴子骨頭傳來“哢吧”一聲脆響。
緊接著,猴王尖銳的爪子猛地伸向張天牧的臉。
他動作非常快,立刻翻身下來。
那猴王瞅準了機會,似乎發現我是突破口,猛地朝我撲來。
我驚呼一聲,朝旁邊一躲,隨手抄起一把槍,來不及上膛,拿著槍把拚命朝它捶去。
猴王怪叫一聲,惡毒的轉身看向我們,那眼神猶如地下爬出來的惡鬼。
緊接著慌不擇路朝洞口逃去。
誰知此時黑爺剛好下來,一張大網鋪天蓋地而來,結結實實給它套了個牢實。
“嘿嘿,跟爺爺玩,你還嫩點。”
黑爺一把撈起來那幹瘦幹瘦的猴子,也不管它在裏麵瘋狂地怪叫。
我向洞外看去,上麵的無數個石窟裏,有很多小猴,正在探著頭往下看,幾個似乎看起來非常著急,在上麵來回打轉。
那猴王拚命掙紮著,路過我時,又伸出爪子朝我抓來。
我沒想到那猴子的報複心竟然這麼強,來不及躲,被它正抓到了胳膊。
黑爺眼裏閃過一絲狠戾,明顯是動了殺心,起手就將那猴子重重摔在石壁上,連著摔了十多下,被張天牧攔下了。
“我們還得靠它出去。”張天牧淡淡道。
黑爺眯了眯眼,停下來。
那猴子已經奄奄一息,蔫蔫地在網裏縮起來,看起來非常狼狽。
我捂著胳膊,原本想找個紗布包上,張天牧卻把我的手拿開,那傷口竟然已經飛快的愈合了,隻剩下一個淺淺的疤痕。
“你身上有蠱?”他少見地急切。
我茫然地點點頭,把在水下的經過跟他說了一遍,他眼神陰晴不定。
抓著我半晌,歎了口氣放開道:“算了。”
“牧牧,這蠱是什麼來頭?”黑爺在我旁邊坐著,抬頭看他。
“金蠶蠱,已經沒人會煉了。”
張天牧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感歎,又似乎是遺憾。
我撓撓頭:“可是我沒覺得身體有什麼問題。”
“嗯,是它選了你,現在你們共生。”他又恢複了平日裏的淡漠。
“......行啊止止,現在是不光靈姐迷你,蟲子也開始迷你了啊?”黑爺在一邊開始狂笑。
我一陣無語,於是問張天牧道:“有什麼副作用嗎?”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忌孤寡。”
“......”
“找不著老婆會怎樣?”我又問。
“像我一樣。”他看了我一眼。
我心說,那不是挺好的,起碼打架沒輸過。
我們三個正說著,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亮了。
清早晨曦照進來,周圍起了朦朦朧朧的薄霧。
黑爺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我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見過太陽了,都非常貪戀這一抹陽光。
阿城緩緩醒來,聲音沙啞地叫了聲“小伍哥”,也緩緩站起來,朝著陽光眯著眼。
我遞過去水給他喝了幾口,準備收拾東西朝洞裏出發。
我們問了問他之前的情況,原來和我們走散以後,阿城就碰上了黑衣人。
之前我們找到了黑衣人他們的背包,說明他們很有可能就在我們前麵,如果加緊進度的話,說不定還能趕得上。
我又想起來那一眾外國人,說不定也有幾人進入到了這裏麵。
這裏情況真是複雜,一下子出來了三波人。
一隊是我們,還有一隊外國人,還有梅花苑的人。
這麼想著,簡單收拾了一下,我們準備出發。
阿城突然道:“小伍哥,這裏的牆,好像是空心的。”
我們聞聲走過去看,敲了敲,果然跟旁邊的聲音不一樣。我們幾個麵麵相覷,難道這裏麵還有一條路?
我隨手抄起一塊石頭,沒用多大的力氣朝那地方一砸。
那石壁立刻就開了個大口子,之前那一層就像是紙糊的一樣,非常薄,下麵是一個很低矮的洞。
阿城說,黑衣人他們那群人也遇到了猴群,可惜他們身上沒有什麼裝備。
阿城是最開始被偷襲了,於是沒辦法,他們就隻能找路先走。
“他們從這裏進去了。”阿城道。
我想了想道:“萬一這裏不是他們走的那條路怎麼辦?”
“那就冥殿見。”黑爺道。
“這裏麵萬一有危險......”
我話還沒說完,黑爺就“geigei”地笑起來,陰險的小眼神看向一旁的猴王。
那猴王原本已經被摔得不成樣子,現在看見黑爺就開始止不住的發抖。
眼神再也沒了以前那種惡毒,取而代之的是驚恐和幽怨。
黑爺找了個結實的尼龍繩出來,給那猴子拴上了脖子和胳膊,隻留下一條殘廢的腿。
想了想,又拿出一把剪刀來,把那猴子的指甲,一個個剪了個幹淨。
“臥槽黑爺,你這記仇的本事,比猴還狠啊。”我不禁感歎道。
他笑了笑,衝我眨眨眼道:“所以江湖人稱,黑爺。”
“啥叫黑爺?”阿城好奇地問。
“嘖,小孩子家家,知道的太多會長雞眼。”他嚇唬阿城。
然後,黑爺把那猴子放進洞裏,威脅地晃了晃手裏的火機。
那猴子一看,立刻一瘸一拐地朝裏麵走去。
我和黑爺在洞口坐著,一人點著了一根煙,貪婪地把白色的霧氣吸進肺裏,緩緩吐出來。
阿城在一旁默默地守著洞口,沒一會,繩子到了頭繃直起來。
黑爺把煙掐滅,那猴王安然無恙地從洞口走了出來。
黑爺滿意地拍了拍那猴子的腦袋,丟給它一塊壓縮餅幹和一瓶水。
猴王眼神一亮,怯生生接過那餅幹和水,鎖縮在角落裏狼吞虎咽著。
“牧牧~”黑爺嬉笑著蹭到張天牧旁邊,“你會正骨嗎?”
張天牧瞥了他一眼,默默站遠了半步:“會。”
“給它正,能行嗎?”
“......”張天牧默默走到那猴王麵前。
猴王抖了一下,警惕地看著他。
隻聽哢吧一聲,那猴子還沒來得及反應,斷掉耷拉著的胳膊就被應聲接上。
張天牧把白紗給它打了個吊帶纏起來,現在它看起來就像個可憐兮兮的小孩。
黑爺滿意地笑起來。
剛笑了兩秒,張天牧突然道:“十萬。”